他拍了拍门,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厉菖蒲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江听夏睡觉没这么沉,以前在岔子坡住着,他要早训,起床穿衣服的动作大些,都能感觉到帘子那边的江听夏被他吵醒。
可现在厉菖蒲喊了两声她的名字,依旧是无人应答。
他站在门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她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吧,难道是不小心磕到脑袋,又或者身体太弱晕倒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厉菖蒲用力拍起了门,“听夏!听夏!”
一直没有听到江听夏的声音。
厉菖蒲也顾不上其他,抬起腿一脚踹到门上,他力气极大,两脚下去,老旧的木门就轰然倒塌。
厉菖蒲踩着木门进了屋子,才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哪里有江听夏的身影。
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到似乎是以后没有人要使用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翻开的笔记本。
厉菖蒲拿起来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劈。
通篇下来他就看出了一句话,江听夏走了!
明明刚才两人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就像往日里最平常的一天一样,转眼间她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离别竟来得这样猝不及防,让他毫无准备。
他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再也不会见了吗?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后,厉菖蒲觉得心口就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忽忽地往里头灌着凉风。
他的眼前皆是江听夏的眉眼,她明亮的眸子,嫣红的唇都越发清晰,她跟他说话时狡黠的笑,她挑剔时不满倨傲的神情,甚至还有她梗着脖子跟他作对的样子,此刻都活灵活现起来。
可她离开了,从此刻开始两人就要天各一方,他连再看她一眼都没有理由。
厉菖蒲心头被不知名的落寞整个覆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此刻灰败下来。
他的手握着笔记本,无力地将它放回桌子上,脑海里一片混乱,今晚的爆炸消息一件接一件,炸得他头脑发懵。
可笔记本扉页上的几个字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赠云海女子中学十七届校友江听夏,以做纪念】
脑海里什么嘭地一声炸开。
念女子中学的那个人原来是她。
所有的事情都在此刻串联起来,江老爷子信里含糊不清的几句话,江听夏在火车站对那件事情格外的上心的原因,还有她跟他提起过的那个念女子中学的朋友。
她说起这件事时,脸上的表情那么的痛苦,本以为是她的感同身受,原来是因为这就是她难以说出口的隐秘痛苦。
她说的,我有一个朋友就等同于,我。
……
天已经黑了,江听夏远远就看见码头边上,偷偷摸摸停靠着一艘能容纳二十来人的海钓船。
她抱着大狗,加快步子走过去。
上了船一人一猫只能窝在一个小角落里,还没小腿高的凳子坐得人有些憋屈,但想着只忍一夜,明天一早她就能到达莫伊尔港口,江听夏抱着膝盖静静等待着开船。
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有些紧张,所以比往常更警惕一些。
可是这船又破又挤,还带着一股异味,她感觉身体很不舒服,腰腿都开始慢慢的抽起筋来,一阵一阵的难受,她的心也跟着跳得越来越乱,一种慌乱和不适感将她牢牢包裹,鼻子还有喉咙堵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大狗也不安地喵喵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