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直在一旁跪着,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心中暗自一阵无语。他深知,徐晃大闹皇宫这般罪责,在此时是决然不会被追究的。毕竟马超大军出征在外,正与袁术的大军对峙,若是此刻因徐晃之事而处置不当,引发马超的不满,那后果对于朝廷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所以天子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徐晃被这般敷衍打发后,便退出了朝堂。天子刘辩依旧慵懒地坐在龙椅之上,可心思却已全然不在这朝堂之上的繁文缛节。他微微眯起双眼,暗自揣摩起近来听闻之事,心想着:“看来日前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若不是匈奴当真大举入侵,致使西凉局势危急万分,那马腾怎会舍得仅让儿子马超带着区区四万多大军,就去对抗兵强马壮的袁术?况且援军未到,粮草供给亦是不足,此中种种,皆透着蹊跷。”
思索间,天子的思绪愈发深入,暗自思忖:“倘若西凉如今真陷入这般困境,那马超的势力必然会被极大削弱。如此一来,他对朕的威胁岂不是也会随之减小?说不定……”天子的眼神中渐渐闪烁起一丝隐晦的光芒,心中那原本被压抑的野心,此刻又如春草遇春雨,开始一点一点地肆意生长、膨胀起来。“朕是否还需如之前那般倚重马超?或者,待他与袁术激战正酣,待其被袁术击溃之时,朕能否趁机出兵,一举除掉马超,将那西凉之地纳入朕的版图?”
一时间,天子的脑海中尽是这些关于权力与版图扩张的幻想,全然不顾这其中隐藏的诸多风险与变数,那熊熊燃烧的野心,在他眼中仿佛已勾勒出一幅天下尽归其手的虚妄蓝图。
天子心中反复思量着那宏伟却又充满危险与不确定性的计划,越想越觉得兴奋难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拥天下、四海归一的壮丽景象。然而,身体却在此时无情地发出了警示,那股因昨夜放纵和丹药副作用带来的乏力感如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朝堂之上,众大臣们经历了徐晃引发的这场闹剧,此刻皆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见天子沉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众人也不敢贸然出言。天子愈发感觉浑身无力,急于回到后宫服用那所谓的灵丹妙药来缓解身体的不适,便匆匆宣布退朝。
天子刚一离开朝堂,荀彧便急忙紧随其后,请求觐见。天子满脸不耐烦地接见了他。荀彧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咱们这长安城中的粮草储备有限,哪有那么多粮草去供应马超的大军啊?您方才这般轻易答应,可让微臣实在是为难,真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天子却洒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没有粮草,那便不供应便是。”荀彧顿时一阵错愕,心中暗自思忖:“不供应?陛下怎可如此?您刚刚才答应了徐晃,若是不供应,那徐晃再来大闹皇宫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大军在前线若是饿着肚子,这仗还怎么打?”荀彧斟酌着言辞,委婉地将心中的想法道出。
天子却仰天大笑,笑声中透着一丝狡黠与自负:“你莫看那徐晃这厮今日在朝堂上胡搅蛮缠,说得可怜兮兮。你也曾在西凉待过,难道还不清楚西凉的真实情况?那西凉可是有三十万大军,难道是吃素的?匈奴怎敢轻易地就欺负上门?你之前不也说他们粮草充足吗?依朕看,这马超父子恐怕就是在卖惨罢了。那马腾老儿怎会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前线饿着肚子打仗?他必定会千方百计地征集粮草送往扬州。哼,若真如朕所料,他们马家在西凉若是弄得天怒人怨,失去了民心,那咱们朝廷收复西凉的大好机会可就来了。”
天子那番野心勃勃且毫无忌惮、赤裸裸地彰显其自私自利的言语一经出口,仿若凛冽寒风呼啸而过,令荀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底涌起一阵深深的胆寒之意。他抬眼望向天子,只见那眼神中闪烁着炽热而疯狂的光芒,满是对权力与疆土的贪婪渴望,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那为君者应有的睿智与仁慈。
荀彧心中暗自长叹,他深知天子如今已然被这巨大的野心彻底蒙蔽了心智,其心意仿若磐石般坚定,任凭谁也难以使其更改。自己身为臣子,虽心怀忧虑与不安,却在这强大的皇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根本无法改变天子那既定的想法。
无奈之下,荀彧缓缓低下头,恭敬地施了一礼,那动作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与悲哀。他默默转身,脚步略显迟缓地向后退去,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心事与无奈。直至退出天子的视线范围,那空旷的殿堂之中,唯留天子一人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眼神迷离,嘴角挂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已然完全沉浸在他自己所编织的那充满无尽野心与虚妄幻想的宏大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仿佛整个天下都已在其股掌之间,只待他肆意挥洒那所谓的“帝王权威”,全然不顾这一切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危机与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