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的慷慨赴死，让濮阳大捷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无不惋惜陈宫的离开，即便他是敌人。

  刘备也清楚，陈宫当初单独对他所言的虽然合情合理，但都不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陈宫是一个极有才能也有原则的人。之所以慷慨赴死，不止是他所说的曹操、刘备种种，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容忍自己一叛再叛的行为。

  哪怕他的目的是好的，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心中的这道坎，高傲如他，迈不过去。

  “城破，有死而已。”

  陈宫这话从来都不是在向吕布表达忠心，而是在对自己、对天地表达决心。自曹操采用韩愈计策将陈母带来的一刻，陈宫的命运便已经注定。

  韩愈虽然没想到这一层心理原因，但陈宫辞世与他有着不小的干系。

  这一次，韩愈也不知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又或者在这乱世之中，本就无正确和错误的区别。只有成与不成。

  也许大哥才是对的。这种计策即便成功了，成功之后带来的压力与煎熬，也足以将一个正常人压垮。

  曹操、贾诩之辈除外。

  曹操和刘备都看出了韩愈的不适。

  此子还是太过于年轻。在乱世中，从来只有人杀我和我杀人。想不被人杀，便要杀人。

  手持兵器上场杀敌，是杀人。

  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也是杀人。

  无论直接间接都是杀人。光明与卑鄙，也都是杀人。而杀人，便要承担杀人的代价。

  一旦他能正视此点，跨越这道坎，他将成为这时期最令人畏惧的谋士之一。

  “四弟，你也劳累许久，先回返休息吧。”

  “好的，大哥。”

  韩愈退下后，曹操召刘备、郭嘉、荀彧、孙乾等人共同议事。

  吕布被赶出兖州退回冀州，一切形势又再度发生变化。如何在诸侯之间取得优势尤为紧要。

  “玄德此回出兵相处，操万分感谢。操必会奏请天子为玄德加官进爵。”

  “孟德客气了，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天子蒙难，备自该带兵相救，不该谈论奖赏。”

  “玄德不必推辞。赏罚分明才能使众人更团结，增加朝廷的公信力。若你推辞，他人以为朝廷苛待功臣就不好了。”

  “孟德说的有理，那便按孟德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