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做戏了。
他也许知道,又或许在试探。
在没有能力护下自己和阿姐周全之前,她是万万不会离开行崖水榭。现在的她就连第一步都没有跨出去,谈何保护阿姐一生无虞呢。
所以,方近清真的想得太多了。
活得简单一点,未尝不好。
黑云压城,雨雾却并未亲临,风里裹挟了丝丝冷意,扬起了墨色发丝和浅黄绣花衣衫。
苏苏走进一家成衣铺子里,熟稔地找到掌柜娘子,弯起嘴角一笑:“张娘子,我来拿衣裳。”
柜台后,一位四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的夫人抬起了头,发髻上的红色绒花和流苏步摇给她增添了明艳的色彩。她看到朝她走来的少女,而后热情地笑道。
“是苏苏姑娘来了啊,不是说好晚些时候给你送到瀚海楼吗?怎地亲自来拿了?”
说着,走出柜台,引苏苏到一旁的桌凳前,弯腰斟茶。
苏苏虽是客人,但也不敢让这位有着柳陵城第一绣娘的张娘子给她倒茶添水,立即伸手在茶壶边缘轻抚。
“路过,就想着顺道来取回去。”苏苏双手从张娘子的手中接过茶杯放在唇边微抿一口,而后放在桌上,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给她,“马上要入冬了,这不想着给阿姐再挑几匹布和皮毛做几身冬衣。”
张娘子也没有客气,拿起那杯水饮了一小口,“你啊你,整个柳陵城就没有谁对自家姐姐这么好的了,什么好的都想着苏娘子,我怎么不曾有个这样的妹妹。”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做生意的,她见过许多人,孝敬父母都没有这么孝敬的。
自己整日穿着缝补的衣裳,不然就是姐姐穿过的,却给姐姐每月裁制新衣鞋袜,这不,这个月都来第二回了。
看着苏苏只笑着没有回话,张娘子立即挥挥手:“说笑了说笑了,见谅。”
苏苏轻轻摇摇头。
“去把今日新到的货给苏姑娘拿来,拿最好的。”她将茶杯放下,出声吩咐招呼客人的几位女子,又对苏苏道,“我呀,去后面瞧瞧你上一次裁制的好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亲自给你家阿姐裁制。”
苏苏随即欠身,“那便多谢张娘子了。”
张家娘子亲自裁一身衣衫可值白银数十两,也就是几千貫铜钱,还不论布匹针线的价钱。虽说只是随口一说,但冲这句话,该有的礼数便不能少。
张娘子同样微微躬身还以一礼,而后便转身进入里间。
等她走后,苏苏才坐在凳子上饮了一口茶,等待着人将货物拿过来。
挑了一匹綄色和一批瓶覗蓝为主色,其他的便交给绣娘来选择,又选了两件白狐裘,一件留着,一件拆开做围脖。
苏苏选好主要的物品后,从一位女子手中接过刺绣样式,一件件的看起来。她抬眸扫了一眼那位女子,是个眼熟的。
苏苏一边看着,一边不经意地出声问道:“今日怎没得见张姑娘在铺子里啊,可是有恙?”
“苏姑娘快别提了,近日柳陵城来了个姓刘的人家,就住在不远处,抓了不少无权无势的女子,就快要闹上瀚海楼了。这不,张娘子让女儿在家中避上几日,总会有人管的。”
有人管?也就是说连张娘子也说不上话,这户人家是真的,来头不小啊。
苏苏想起看的资料中那人的底细,一双眼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闪过分寸细小暗芒。
会这样说,想必就已经闹上瀚海楼,这要赶紧告诉秦娘子一声,别同行崖水榭撞了个碰巧。
“如此行径?那可要小心了,我回去也和阿姐说一声。”
苏苏看上去像是单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