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痦子这才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移天换日--牯牛呢?他是不是……"
原来那个壮汉的绰号叫牯牛。
但是不用我说,大黑痦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烧饼一样的干瘪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太重情义,也好,也不好。"
是啊,壮汉就是太重情义了。
我盯着自己的手,有点不好意思--这像是无功受禄,毕竟是一个摆渡门的人一辈子的心血。
可大黑痦子弄清原委之后摆了摆手,说让我放心收下--带着壮汉的一份儿力,帮他报仇。
程星河倒是高兴了起来:"别说,七星,你这次又有收获啊,那可是诛邪手啊,而且看火候……"
大黑痦子截断了程星河的话:"九层。"
真是登峰造极。
但正这个时候。哑巴兰弱弱的说道:"哥,还有个事儿--咱们的骆驼没了,怎么回去?"
我们几个顿时跟当头被泼了凉水似得--光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了,把更要紧的事儿给忘了。
程星河立马扑到了洞口,让我把洞刨开,救救骆驼,骆驼是无辜的,骆驼身上的金子,更是无辜的。
哑巴兰直拍大腿:"难道这一趟,又白跑了?"
不光是白跑--我的心沉了下来,大漠这么大,我们怎么走出去?
程星河直接躺下了,说没有水,没有干粮,根本活不了多久,不如原地等死算了。
白藿香气的踢他。说他是个懒死鬼。
程星河翻个身,说懒死鬼也比累死鬼强。
我爬到了高处,看了看周围的沙丘,倒是松了一口气:"起来吧,咱们死不了。"
程星河一愣,一咕噜就爬起来了:"为什么?"
我答道:"沙丘成玉带,扣死为亡,扣活为生,这个玉带的扣没合上,是活的,你们看着那个方向,肯定会来生机的。"
程星河和哑巴兰知道我的本事,就死死盯着那个位置,大黑痦子不以为然:"真能看出来?"
可他话音未落,从玉带扣没合上的位置,就传来了一阵驼铃声。
一排骆驼进来了!
程星河一下就高兴了起来:"七星,你神了!"
而哑巴兰看清楚了来的人是谁,更是高兴的脸都红了。
是那个店家小姑娘。
小姑娘催着骆驼队,过来看见我们都活着,十分高兴,但是东张西望没看见老徐,脸色就有点复杂,忍了半天,才说道:"那个……"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因为喀尔巴神在老徐身上的时候,能力被封,所以他好像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控制老徐,我们也不知道,老徐在清醒的时候,对身上的怪东西知道几分。
不过看样子,给店家小姑娘存钱的,就是真正的老徐。
真正的老徐把沙怪带来,害了小姑娘一家。好不容易被小姑娘原谅,他却再也见不到小姑娘了。
我还想起来,老徐争取回自己意识的时候,说求我一件事情,可他没说出来。
当初偶尔劝我们离开沙漠的,应该也是真正的老徐吧。
小姑娘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原委之后,努力想露出个笑容,但是努力了半天。笑容也很苦涩,大滴大滴的掉下了眼泪,习惯性的靠在了哑巴兰怀里。
哑巴兰的表情,看着比小姑娘还要难过。
我就问小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给我们了一封信。
信是老徐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大意是说。当初自己胆子小,丢下了那些淘金客,自己回来了,从此以后,就受了诅咒,时时觉得,身上住了另一个人。
现在,那个人出来的越来越频繁。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儿是自己做的,还是那个人做的。
他有种预感,这次去金银洞,怕是要还债的。回不来了。
他把自己的财产做了个清单,全留给了小姑娘--说是财产,其实也很寒酸,无非是一些茶壶茶碗什么的。
小姑娘不放心,发现老徐一只老骆驼在家--当时老骆驼病了,老徐没带,想必后来好了--小姑娘让这个骆驼领头,就跟来了,没想到,倒是正好把我们给搭救出去。
也多亏了老徐。
程星河叹了口气,说道:"可金子拿不出来,咱们……"
白藿香白了他一眼,拉过了哑巴兰,打开了哑巴兰的背包。
我一瞅,顿时就傻了眼--里面有三块狗头金!
程星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说着一块就拍卖过130万美刀,三块……咱们入场费凑上了!"
哑巴兰天生神力,背着这么沉的东西,也没觉得怎么着,跟着我们一瞅也露出了很新鲜的表情:"这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白藿香露出了很得意的表情,歪头看着我,像是等我夸她--那个神态,特别像是个猫。
我想摸摸她的头:"多亏你了……"
但是再一寻思,到底是男女有别,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白藿香摆摆手让我不要客气,但不由自主,眼神还是露出了一丝失望。
这个时候接近黄昏,一整轮的太阳沉了下去,鲜红的好似高邮咸鸭蛋。
我回头看向了这一大片沙漠,想起了喀尔巴神最后那句话--我难道真跟那条龙有关系?
而那条龙到底是为什么坠在这里的?
潇湘身为水神,元身是龙,那那条被吞噬的巨龙--难道也是某个被废黜的神?
这些事情,越牵扯越多,跟四相局到底有没有关系?
还没想出什么来,大黑痦子忽然撞了撞我的肩膀:"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