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地方?谁要跟着我,做什么事儿?
"唰……"
周围一阵响声。
我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自己的预知梦,还是第一次做。
这是,更进了一层?
"啪",一只手打在了我脑袋上:"还愣着干什么,吃饭了。"
天色已经大亮,我记不清楚,多久没有自然醒过了。
天色特别晴朗,好像最澄澈的琉璃瓦,在强烈光线的照射下。丰沛的植物和湿润的土壤蒸腾出了团团雾气。
一切都呈现出了很强的生命力。
包括现在的身体。
一股子香气扩散出来,我看见篝火熊熊,程星河正在一边蹲着递柴。
"知道你累了,就没喊你,"程星河见我醒了,又往里丢了一根柴禾,自我陶醉的说道:"这就是父爱如山。"
你大爷的山。
我想骂他,结果肚子"咕"的一声就叫起来了。
篝火上搭了几排架子,第一层是一排肥瘦相间的肉串,金黄色的油脂滴落到第二层肥厚的白蘑菇上。底下一口锅里的汤沉沉浮浮飘着肉骨头。已经熬出了雪白的颜色,白藿香正往里面撒葱花似得植物碎屑。
但是看得出来,她的手,还是不稳。
而她把头发撩到了耳后,抬眼看着我:"洗手。"
我先把手放在了火边--再也没有被烤化的风险了。这个感觉真他娘的安心。
但是白藿香没给我这个忆苦思甜的机会,一根树枝打在我手背上,还是一贯的凶狠:"洗手!"
说完,就把树枝折成了两半,用作筷子。
我很怕自己的手也被她掰断,赶紧起来了。
上次进来的时候因为下雨,十分匆忙,倒是没留心,洞口外面就是一道清泉,阿丑早一步到了泉水边,正凝神盯着水面。
我心说她可能在捕鱼,捕鱼的时候最忌惮边上发出声音,惊了鱼就不好了。
我压了声音,悄无声息的靠近,想看看她要捕什么鱼。
结果靠近一看吃了一惊--阿丑已经把面巾给撩开了。
她凝神看的,不是鱼,而是自己映在了水面上的倒影。
我猝不及防,已经看到了那张脸。
心骤然一缩,我从来没见过那种脸!
上面交错纵横,全是疤痕,疤痕皮肉翻卷不说,还扯的眉眼口鼻全移了位--她的嘴角也是一个豁口,能看到雪白的牙。
而她浑然不觉,一只手还拿了一朵山花往耳朵上比,嘴角勾起来。像是很喜欢。
能把五官带的位移的,恐怕这些伤疤,是小时候就落下的。
而看着痕迹,显然是被什么锋锐的东西砍出来的。
我后心一冷--什么人,会对一个小女孩儿下这种狠手?
而阿丑最大最深的伤疤,恰巧在父母宫上。
这说明--对她造成最大伤害的,竟然是双亲?
她父母宫那一道深沟蜿蜒而下,把她父母宫一劈为二,估计受伤的时候,深可见骨。
田宅宫上也有很大的伤疤,横扫而过,估摸险些把眼睛都伤了,这叫"背井离乡"纹,可见父母伤完了她,又把她给抛弃了。
对了,降洞女不是专门收留这种无家可归的人吗?
单看着她的身段,听着声音,倘若她脸上没有这么多的伤疤,现如今,也许真的跟江长寿说的一样,比白藿香还要好看。
阿丑--难怪,她会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
可这个时候,阿丑一转脸,忽然从倒影边看见了我,当时就愣住了。接着,气急败坏,一只手就把水面拍乱,飞快的把面巾放下,转脸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你偷看么子?"
我连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用,还要王法做么子?"阿丑猛地回过头,面巾下的纤细身材发了颤:"你看见了,是不是莫?"
我反应一向很快,可这个时候,却卡了壳--说是?她不愿意示人的脸被我看见,分明是撞破隐私。
说不是--说谎恐怕也说不圆满,更显得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