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满地的水,又看向了我,江采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帅是很帅,可是--你把凝脂冰都给烧了,那……"
水里,也没有任何火鼠裘的踪迹。
皇甫他们全看出来了。上来就要揪我:"咱们也是猪油蒙心了--一次一次,被这个灾星当猴儿耍,我现在就……"
"等一下。"我指着赫连先生说道:"火鼠裘,就在赫连先生屁股底下呢!"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全安静了下来。
赫连长老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我:"你……"
我看着公孙统:"火鼠裘要是没在他屁股底下,我现在就给他磕头认错。"
公孙统二话没说。那道子凌厉的行气炸起,赫连长老还要抵抗,可庞大的身躯,已经硬生生被退出去了几步之外。
而他刚才坐的地方露出来--数不清的眼睛,全看见了。
地上有一块美丽的红色皮毛。
赫连长老的呼吸,一下就凝滞住了--脑袋上淌下来的汗水,比地上凝脂冰化开的不少。
这块红色皮毛,跟公孙统拿出来的那一小块,一模一样。
而这块红色皮毛上,有一个窟窿,像是被抓下去的。
我拿着那一小块火鼠裘上去一拍,大家全看见了。
严丝合缝。
"咣当"一声。东方长老没扶住自己的手账,老态龙钟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满地的水里。
江采菱盯着我,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那个火鼠裘藏在这里?
很简单--赫连长老一来,一屁股就先坐在了那个冰墩子上面。
心虚的人,第一件事儿,就是掩藏。
而起火的时候,他都没挪屁股,我就更肯定了。
皇甫球咽了一下口水,喃喃的说道:"他,他一向以谨慎出名,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儿……"
他的意思是。真要是赫连长老干的,为什么还把证据留下?
就在公孙统抓下了那块火鼠裘的时候,就应该把所有证据全部销毁,一了百了。
更简单了--火鼠裘连火都烧不坏,你怎么销毁?
万一销毁的时候处理不当,出了什么岔子,不是反而引火烧身吗?
而且,火鼠裘是什么东西,那火光兽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现成的,这么大的火鼠裘,自然更是千年难求,珍贵无比!
就算他有能力销毁,未必舍得。
极其谨慎的人,性格往往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想要的更多,或者说,贪。
赫连先生,应该是极其喜爱这个火鼠裘的,这是铤而走险,抱了侥幸之心。
从他给公孙统说好话,要活捉,也看得出来。
"除非。是心里清楚,自己的东西落在了公孙统手里,你没把握公孙统有没有认出你来,会不会在束手就擒的时候指证你,或者,万一公孙统死了。怕这个东西什么时候翻出来,让自己倒了霉。要是活捉的话,你还可以探探口风,把这个东西处理掉,就一了百了,一丝证据也没有了。"
我接着说道:"也或者--你依然想要回那块丢失的皮毛。把火鼠裘重新补回来。"
这个火鼠裘--对他来说,像是比命还重要。
"你……"赫连先生咬了半天牙:"你……"
他还想狡辩,可是现在,哪怕是他,也狡辩不出什么来了。
身边呼啦一道破风声,我眼前一花。就看到公孙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赫连长老米其林轮胎一样的脖子:"是你--这些年,我一直拿着你当朋友,你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
赫连先生歪过头,却把火鼠裘给抱了过来,连大块,带残片,死死抱住。
我忽然明白,他们这几位长老,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成功的从三川上摆渡成功。
就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有放不下的执念。
容貌,宝物,不甘,怨恨,一些,从尘世里带不走的身外之物,跟秤砣一样,把他们在升仙路上往下坠。
皇甫球他们也忍不住了,全揪住了赫连长老:"你……"
可他们,话到嘴边,都不知道怎么说。
而赫连长老,死死抱着火鼠裘,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
我接着说道:"赫连长老,你来偷四相盒,是受人之托吧?"
赫连长老庞大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跟公孙统的友情,也不像是假的。
俩人本来无冤无仇的话,就肯定是了别的什么事儿。
"你要是说出来,可以将功折罪。"我盯着他的眼睛:"那个托你偷四相盒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