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潘那表情,跟吃了酸黄瓜似得--堂堂也是一个九铃赶尸匠,被一个自己一直没放在眼里的东西控制了,传出去怎么在行内立足,天天被他摇铃控制的行尸走魃怎么想?
可他难受是难受,控制不住手,看得出来,那一脉灵气。顺着他的经络就往上走,时间长了,他也得跟那些小孩儿一样,成了人家的花肥。
擒贼先擒王,我一边躲闪,一边就看向了那个女人。
把她收拾了,大潘他们才能平安。
于是我一只手翻过七星龙泉,奔着她就削。
龙气和太岁牙交汇起来,从七星龙泉的锋芒上一炸--只怕连九幽魄都能砍断。
可大潘的身体不由自主就斜刺里冲着我飞了过来--给那个女人做肉盾。
我又不能劈了大潘,只能强行把那个劲头给收了回去,别说,这收劲头可比出劲头费力气--那个力气收回来。伤的是自己。
果然,龙气撞回来,这一下,我胸口一闷,张嘴就是一口血。
大潘瞅着也难受,可他没辙,不光给那女人做肉盾,抬起了手。还要继续削我。
我看到,她在黑暗的地方笑了。笑的心满意足:"你力道再大一些--再大一些,那些娃儿,都给你陪葬。"
对啊,这地方比个田鼠洞也大不了多少。真要是七星龙泉爆出了全力,金刚铁柏都顶不住,更别说这个了。
我避让开了大潘,转身对着她的腿就削了过去。
她的笑容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
刚才我就看出来了,她的裙裾被疾风掀开,露出了一双腿。
阿霞姨和目击的村民全说她的腿是两条枯骨,可我见到其中一条腿,飞快的丰盈了起来,像是开始滋生了血肉!
不用说,她把小孩儿当花肥,就是要把自己那两条腿给复原了。
她那腿出了某种事儿。
既然她的腿出了问题,肯定是她的弱点。
她终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身就消失了。
但是随着她这么一走,"咣"的一声,那块地方落下来了个东西--黑伞石。
她要把我们堵在这。
我冲过去就要追,可大潘不依不饶还要上来,我反手扣住了大潘,摁在了地上,就找到了那个伤口。
他一条胳膊,都微微发了绿。
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那个皮肤下的空洞,瞬间就把那个根系给拔出来了。
"呲"的一声,老长一条子,跟哪吒拔筋似的。
大潘这才缓过了神来,大口大口呼吸,我给他脑袋上来了两下,他护着脑袋大骂:"你别公报私仇行不行?"
我说我跟你有什么私仇,他娘的是为了你好,不打干净了,没准你鼻子里冒出石榴叶,眼睛里开出石榴花了。
大潘心有余悸,这才坐稳当了。眼珠子转了三轮:"那娘们挺厉害。"
你这不是废话吗,没有金刚钻谁揽瓷器活?
我回头就看向了那些小孩儿,不管怎么着,先把孩子给救了再说。
我就伸手。想把孩子们肚脐里面的那个枝条给拔下来。
结果一动手,我就觉出不对。
大潘问我是不是没劲儿,他力气大。
说着就要拔枝条。
我拦住了他:"别动--一拔枝条,孩子们也危险。"
因为我看出来。这些孩子们的气,已经跟枝条糅合在了一起,就跟冬虫夏草一样,成了生命共同体。
这个时候,你把石榴树弄了,孩子也活不成。
大潘气的跺脚:"那东西不是吃香火的吗?怎么那么狠?"
百因必有果,我们吃阴阳饭的,自然就是挖掘出那个果了。
不过我又看向了大潘的屁股--也奇怪,刚才到底谁踹了大潘那一脚,把他给踢进来了?
这地方大潘没有亲朋好友,我就更没有了,村民也不可能跑这里来帮我们--想帮也没那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