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不知道你这次身体毁成了什么样子了--先是金气伤身,又是九尾狐的尾巴发疯,藿香姐为了你,自己的毒都来不及解开!"
哑巴兰的头包的很严实,像是个特大号的棉花糖,腋下是一双拐。
苏寻坐在个轮椅上,手上还捧着那个盒子,特别认真的说道:"我想好了--要是你出事儿,这盒子。我给你用。"
从江家弄到的那个碧水砗磲骨灰盒。
哑巴兰一巴掌打在了苏寻脑袋上:"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
可他的意思,我明白--那么珍贵的东西,他舍得。
我笑。
老四哼了一声,似乎十分不屑,师父则凑过来,非要先看看那个盒子什么构造。
老亓刚想说话,已经被Maria姐拽开,自己挤进来叽叽喳喳:"你这身子板还得跟姐还债呢--可不好就这么浪费下去!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捡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还吧!"
很多灵物连忙劝她:"姐,今天就算了,好不容易活下来,省着点用--人家都说,细水方能长流。"
这些声音里,我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那不是预知梦。也不是普通的梦。
跟玄武局的梦魇一样,这是我自己的潜意识,要告诉我被淹没了的记忆。
果然,我就是那个景朝国君。
有些事情,绝不能忘。
真龙穴……
我要挑起的千斤重担,到底是什么?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侧响了起来。
这一声"喂",周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最熟悉的声音。
程星河。
他躺在邻床,胸口是好宽一条绷带,好像剖腹自杀被抢救回来了一样。
四目相接。他的眼睛依然好看,却跟之前那种澄澈不大一样了。
"你还没死?"我瞅着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真是不假。"
程狗喉结一滚,想说话,可没说出来。
哑巴兰他们,都露出了十分担心的表情。
我盯着程狗,只能主动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微微颔首,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皱起了英挺的眉头。
半晌,勉强吐出三个字:"叫爸爸。"
我他妈的叫你大爷。
"你讲吧。"我尽量把身体调整成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知道,这将是个很长的故事。
他愣了愣,也自嘲的笑了笑:"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你收了江家的钱开始。"
他眼睛一凝,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是啊……那个时候,我很缺钱。"
"你这一辈子,属实也没什么不缺钱的时候。"
"这么多屁话,你还听不听了!"他恼羞成怒。
"你讲。"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说道:"你让他们都挪开这里,我又不开演讲。"
Maria姐忍耐不住了:"这里的又不是外人,你扭扭捏捏干什么?懒驴上磨屎尿多。"
"Maria姐。算了算了--他们肯定有要紧的话要说,咱们确实得让一让。"
"不,我跟李北斗,那是肉体关系……"
大可不必!
白藿香咳嗽了一声,第一个出去了。
剩下的人也都识趣,虽然除了我身边这个四相局小分队,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也都跟着出去了。
程星河翻过眼皮,缓缓说道:"其实吧,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是……"
我知道,是难开口。
一开始,他未必拿我当朋友,可是时间长了,就不一样了。
我们是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