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又是怎么死的?"
照着之前白家兄妹的说法,那七个人死的时候,身上长了一片一片的大水泡,活像长了一身肉蘑菇。
这可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锅盖童子刚要说话。忽然外面一阵响动,吓了我们一大跳。
再一转脸,锅盖童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已经消失了。
出去一看,闹半天是厨房的匾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掉下去了,摔在了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那对姐弟也从院子对面远远跑过来了,一看清楚,二姐就开始埋怨:"早知道自己掉下来,一早就卖给上次那个收木头的了,给三千八呢!"
"那不是寻思着,上次有个专家说这是乌珍木,沉一沉更值钱吗?二姐你就别说了,咱们家这两天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子--就没那个财面儿。"
"财面儿财面儿。归根到底你不把咱们家房子漆成了红色,也没这么多事儿。"
俩人正吵着呢,一看我们出来,连忙问道:"大师啊,你说这是个什么征兆?"
"碎碎平安。是不是?"
匾额是家里的"门面",脑袋都落地了,能是什么好征兆?
而且,我还看见了,这匾额上,也有一些秽气,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触碰过。
简直像是--有谁在故意吓唬锅盖童子。
但我也没直说,就敷衍过去了:"方便的话,我们想上思雨轩看看去。"
他们一对眼:"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快请快请。"
一问之下,这思雨轩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修建的--那个时候。他的家族逃过一劫,第一件事儿,就是修了这个小院落,
平时老爷子就在院子里闷着坐着,从来不出去跟一般老头儿似得钓鱼下棋。两姐弟认定,老头儿老年痴呆,说不定就是不跟别人交际闹的。
进了思雨轩,院落干干净净,两排小房子也很整洁:"老爷子这么喜欢紫藤花?"
触目所及,入口到院子最里头,头顶上都是紫藤花架子,不知道多少年了,藤蔓纠结缠绕,到了花季一定特别漂亮。
不光如此,就连椅子上,檐角上,一切有装饰花样的地方,全部都是紫藤花的纹样。
"听说麒麟地里,紫藤带财,"两姐弟答道:"为着个好兆头。"
这会儿老大正从屋里出来,抬起手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口型说道:"刚睡着!"
越过窗户,老头儿已经睡熟了,可一只手。还是死死攥着那个金铃铛。
"也没辙--在别的屋子,他不睡!"
这个时候,已然是日暮西斜,我们也就留在了这个思雨轩里,等着这地方。到底能出什么幺蛾子。
天凉了,我们就进屋里等着,枯坐无味,和上神神秘秘往兜里一掏:"锄禾日当午,大家斗地主?"
程星河挺高兴:"君自故乡来。谁也别耍赖。"
平常就你耍赖耍的多。
一玩儿起来时间过得快,我跟和上程狗打牌,白藿香整理这次在外头弄来的新药,苏寻四处看古董,等程星河的四个二分别被和上和我的王炸镇压过几把之后,天已经黑透了,程星河输的面红耳赤,青筋毕露,还要折腾着赖账呢,忽然觉出后面如芒在背。
一回头,我们都愣了一下。
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死死盯着窗户外面。
我们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雪来了,紫藤花架子上,全都是厚厚的一层雪花。
我要把牌收拾起来,可程星河忽然拉了我一下,意思是让我往外头看看。
怎么了?
我对着外头一看,一下就屏住了呼吸。
只见满地的雪花上,在花架子前面,出现了一双突兀的脚印子。
就只有一双,好像一个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那脚印子的方向,对着的正是我们的门口--那个人,一直在外面盯着我们。
秽气……
和上也看见了,脸一绿色:"站在那的,是个什么东西?前后都没脚印子--会飞啊?"
我还看见,脚印子中间,有一道痕迹。
像是一道车辙一样。
那双脚上挂着什么东西--脚镣?
而那双脚的大小,看上去三十五六号的样子。
要么是少年,要么是女人。
"来了……"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音:"来了……"
是老爷子的声音--他正死死盯着一扇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