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
无声地煽动着两片睫毛,眼泪成串从鼻梁上滑过,流经眼角,汇聚成一汪,打湿了被单。
美人落泪,那种支离破碎的美感叫人心醉。
杨溪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她慌乱地思索自己是不是欺负了苏迎岁。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别哭,你这…别哭了,我哪里冒犯你了你直接说……”
她没哄过男孩子,导员没教,她不会啊!
苏迎岁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愿叫她看见。
他只是一时间情绪起伏过大。
“没有…不舒服,我……我想如厕……”
声音沙哑还带着颤音。
他的窘迫中带着劫后余生般不可告人的欣喜,强行止住泪,觉得自己实在丢人。
他不敢说实话,只好匆忙地找了个不算假话的借口。
杨溪听了这话才如释重负,“好,我帮你。”
她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刺激到苏迎岁,让他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把苏迎岁的导尿盆取出来。
杨溪的淡定到此为止,她在苏迎岁泪汪汪的目光里帮他脱下裤子。
耳根红了个透。
幸好她在外面晒了许久,脸也是红的,应该…瞧不出什么不对。
杨溪掩耳盗铃般偏过头,想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但视线总会不经意地落到导尿盆上,还有耳边那声音……
“好…好了,你自己…穿裤子……”
苏迎岁看着变成了结巴的杨溪,觉得那颗飘飘悠悠的心落到了实处。
他果然…很卑劣。
杨溪在院子里慌不择路地转了好几圈,差点一头撞到院墙上。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好久才平复了心情。
她暗暗唾弃自己,明明是个现代人,怎么比苏迎岁一个古代人还纯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行,她不能输!
杨溪下定决心,必须找机会撩回来。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回房间,手里端着两碗水。
“喝,夏天必须得多补充水分,你不必担心如厕的问题,随时喊我。”
杨溪一仰脖子,把水灌了下去。
她也热的够呛,回村前把卖剩下的冰水都倒了,结果在牛车上,感觉空气把她体内的水分榨干了。
苏迎岁心底的颓废更甚,口中的水有些苦涩。
看看,他是个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的废人。
“我是不是很没用?”
杨溪怔了怔。
她意识到刚才苏迎岁哭,恐怕并不是因为他想如厕,毕竟之前他又不是没尿过床。
多半是在家没事干,闲出屁了。
想想也是,苏迎岁瘫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从早躺到晚,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自我怀疑,能不emo就有鬼了。
一念及此,杨溪点点头。
“是挺没用的。”
苏迎岁垂眸,“我就知道……”是这样。
杨溪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动作很粗鲁,“之前被我那样欺负,也不见你想站起来报复我。你还是不是男人?”
苏迎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镇上有人收抄书的,你这几天活动活动你的手指,我找来给你抄,挣到钱给你治腿。”杨溪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你站不起来一天,我就欺负你一天,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