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个半小时过去了,天色已晚,这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整整一天多的时间过去。
目前,白珩的精神状态还算比较良好,但是在她旁边,尚且躺在地上的,一脸懵圈的王凯文就不一定了。
依稀记得昨天是来了那片记忆里的林场,被白珩领着进了她在这里后来建造的小木屋,喝下了可疑的茶水。
然后就扑街了。
放出去几只用来求救的机巧鸟现在大概已经坠毁在那回忆的矮墙了。
王凯文只觉得事情的发展突破了他的所有设想,已经朝着不可预料的糟糕方向狂奔而去。
想开一点就好了,起码他比隔壁片场某人理保障机构临时员工所经历的事情要体面。
想想另一只狐狸,那传说中能把人直接打成英灵卡的的“一夫多妻去势拳”,是不是感觉好点了?
(?ˉ??ˉ??)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好像是……
狐狸,非常大的一头千年狐狸,把他碾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
“白珩,你到底做了什么?!”
王凯文有气无力的抬起头问坐在旁边还摇晃着尾巴的狐人族女孩,可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带着不可言说温柔,掺杂些许寒意的笑容。
白珩她爬上来,那么不顾一切的吻住了他,要把他嘴唇咬破那样,这行为不像是调情,倒完全是兽类的捕食一般。
她的手微微掐紧了他的脖子,然后望着他因为运转丰饶力量而变成金绿色的眼睛。
“你想要把我忘了,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逃跑,这些事情,我都清楚哦……”
犬齿刺破皮肤,流出晶红色的,无比妖艳的血浆,点缀她的唇上,还有半分釉彩的光。
白珩她的眼睛里,似乎带上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危险神色,却又那么悲伤。
他恍然间惊讶的发现,她好像没有那么快乐,变得那么陌生,心里藏着的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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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已经是五百年后的世界,所见所闻都和她格格不入,而把她交换回来的人,已经被命运变成了典当的赎金,就这么消失了。
有的是人劝她放手。
有的是说,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有的是人说,等下去,只是无意义的消磨。
就连最好的朋友,她和这个世界少有的锚点,最好的朋友镜流,都不愿意相信她的说辞。
如此几十年,毫无意义的待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怀着那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就这样,终于在暴雨结束之后,她证明了那个人是存在的,是真实的。
那又如何呢?白珩,你爱他,那又怎样呢?
他不仅仅是琼华,更是另一个世界的救世主,他绝不应该就这么因为她停驻在罗浮。
他在遇见她之前,早就有了爱着他同样被他爱着的人,有着另一个属于别人的童话故事。
最重要的是,他决定放手啊。
白珩太了解他,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为了他心目中所谓的公义,为了她根本就听不懂的和垃圾一样她向来完全都不相信的责任心。
这几十年,像个笑话一样。
“琼华,你这些年算计了这么多,为什么却在完成了一切后,决定放手呢?”
白珩想不通,也不打算想了。
他有没有想过,没有他存在的世界,在她的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颜色?
是时不时在眼前闪过的,地狱的景色。
是那该死的倏忽,在临死前放置属于祂的领域,【血涂狱界】。
如尸山血海一般污秽,目及所见满是妖异腥臭腐败血肉,无止无休的混乱和刺目的,红。
这种景色,白珩已经断断续续忍受了几十年。
这是她身上的魔阴身,是本来狐人族不可能拥有的魔阴身,是被琼华逆转时光复活的代价。
她的眼中,只有他,是这荒诞世界唯一正常的事物,是污秽血色里唯一清澈的光。
而现在,这束光要离开她。
她于是就像是被丢弃的狂兽,甚至不惜牺牲生命来交换一个极其廉价的回眸。
哪怕注定了被现在的他厌恶,哪怕在此之后,会永远的失去他也好,哪怕,只是短暂的欢愉。
“薇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