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管不了的就不去管吗?注定救不了的人就不去救吗?那她这个根本就不信神的修女算什么,要像个过客一样袖手旁观吗?!
“当然…如果您愿意遵守这里的纪律,这里也可以暂时成为您的容身之所。”
“那真的是太好了,感谢您的帮助。”
他像个小狐狸一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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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还是模糊不清,也依旧是不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可这些东西就和身上的力量一样,虽然弄不清原理,好用不就行了。
凯文已经在阿波尼亚的疗养所待了两个月,这期间里除了被阿波尼亚要求规范作息,不许动武以外,剩下来的说实话还不错。
他和千劫成了同事,两人工作日一起去码头那儿搬东西赚外快补贴家用。
千劫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干起活来是一点也不马虎,那身远超常人的力气在工作上得到了充分发挥,他甚至能扛着集装箱到处跑。
凯文有样学样,也暗中摸索发力技巧,尽可能精细的控制自己那破坏性的力量,跟着千劫也不多说什么,只当自己也是打工人。
两人的关系其实不错,千劫是那种很武断也很直白的人,凯文呢也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所以除了口头上互相“赞扬”,倒也没怎么冲突。
按千劫的话来说,他这人和阿波尼亚一样烦,但至少实力“还行”,勉勉强强能算半个工友。
另外,男人的友情是打起来的。
下班了以后,两人在自由活动的时间里也瞒着阿波尼亚经常私斗,约束了手段,仅是拳脚相加都能让俩人热血沸腾,权当发泄一天的无聊。
凯文其实不是那么热衷于战斗的人,但没办法,似乎是他想要挖掘那些失落的记忆就必须要足够的精神刺激。
估计是战士的本能吧,他早就发现和千劫打架的时候自己总能想到许许多多的盘外招,一来二去他能想到的事情也逐渐多了起来。
千劫呢,也乐的有不怕死的人能陪他练手,和凯文这打不死的小强平白无故多了许多共同语言,自然是负责到底,隔几天就送他一顿。
日子在平静中度过,对于凯文来说,失去记忆的自己多了两个能一起生活的家人;千劫呢,对于这个和阿波尼亚一起管束自己的家伙,只觉得这对倒霉玩意儿虽然烦,但也能活。
阿波尼亚她一直都是那一副温柔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唯一称得上二人交流的,是她每天晚上都准时用能力让凯文早早上床睡觉,这种行为风雨无阻。
凯文从一开始的难以理解到后来的足够习惯,再到最后形成早睡早起的规律作息…修女小姐在关照他身体健康方面功不可没。
时间长了,凯文对于这所疗养院的认识也清楚了很多,虽然阿波尼亚对于患者的描述永远模糊概念,但长期见证之下凯文也知道了这些病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似乎是被不明的病毒侵入性感染了,一开始呈现出狂躁,再者表现出来虚弱,最后整个人在一片痛苦中艰难的死去……
这是这个时代独有的疾病,常人避犹不及,唯有阿波尼亚这修女像是傻了一样把患者接到疗养院里,为他们提供看护。
不仅不向他们索取医药费用,反而尽可能利用缓释药品让他们温和的度过生命的最后周期。
凯文的直觉告诉他,这所谓的疾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虽然记忆残破不全,但他能感受到那种来自于生物本能的抗拒和厌恶。
“阿波尼亚,他们得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
“阿波尼亚,他们还有救吗?”
“没有……”
“阿波尼亚,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吗?”
“或许吧……”
终于有这么一天,在看着病床上一位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即将结束生命,凯文忍不住了。
望着那爬满狰狞紫色纹路,血管青筋暴起的娇小身体,他鬼使神差下用指尖抵住那孩子的额头。
“愿神哀怜此身……”
他单薄的吟诵着,呼唤着那不知道真名的,曾给予他恩赐的,高高在上的——神。
他所希求的,是能终结这致命苦痛的赐福,是否定如此恶疾的疗愈。
阿波尼亚看着他这么做,行了一个标准的神职礼仪,她带着侥幸心理,任由他去触碰那即将死去的可怜孩子。
她曾无数次尝试阻止这可悲的命运,但也因此无数次目睹人类的生命在灾厄下无可奈何的消亡。
就让他按他的想法去做吧,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那么就可以去尝试,毕竟…还有什么可拯救的呢,还有什么可挽回的呢。
金绿色的光芒自他触碰孩子额头的指尖导引,笼罩那瘦削无力,毫无血色的身体。
然后,那紫色的病魔随着他的祈祷逐渐褪去,不识真名的神眷顾了祂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