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赐予祂的使徒以燃烧烈焰的宝剑,让他去驻守祂的花园。”
“我在黄昏街里目睹一个时代的黄昏。”
……
王凯文听着耳边传来爬行类动物的嘶叫声,注视着那墨绿色的毒蛇向他游来。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也是敌人之一,却不忍心去看她满是悲哀和绝望的眼睛。
整个黄昏街的废墟的陪衬下,那一座破败不堪的教堂孤零零的伫立着。
或许是因为空气里弥漫着肃杀和冰冷的气息,也可能是因为尘土被血液打湿不再扬起,这座原来显得很颓唐的建筑因为孤立显得格外的高大神圣。
宿命,死亡,执念,人们总喜欢用这些形容词来概括将要爆发的斗争,可时常被他们选择性遗忘的是事物只要死去,那么在这个世界上的留存只可能逐渐削薄,最终随着时间归于沉寂。
而抉择,总是这样困难。
梅比乌斯,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对吧?
是因为我亲手杀死了爱莉希雅,所以你才会堕入我甚至无法观测的绝望,然后成为我的敌人。
是因为我自私的选择了用杀戮取回解脱的方案,所以你才会把大家都束缚在你的影子里,想要借我之手终止这无妄的轮回。
“为什么,你直到现在还不怪罪我呢?”
“回答我,梅比乌斯…”
你明明知道,我对于你们所有的感情都是残破不堪的掩饰,你明明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家这个核心动机而服务。
你又为何…要为了我这个意外闯入的外来者做到这一步呢?
面对着他说出的这些话,她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其妩媚却又被这场面衬托的尤为哀伤的笑容,神情中带着难以言述的凄绝。
维尔薇说过,只要她接受身体里〈侵蚀〉的遗产她就能成为第二个爱莉希雅,从此永远的让他留下来,甚至可以塑造和原体一般无二无别的凯文。
当然,梅比乌斯不接受,不尊重,不理解。
她认为维尔薇从爱莉希雅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疯掉了,从凯文亲手处决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的自我一同死灭。
千劫说他是个战士,尊严和力量让他绝不会就这样平静的接受死亡,他要像个真正的战士那样燃烧殆尽,化作火焰。
他的葬礼要用一场盛大的战争做结算,要以守护的名义走完最后的道路。
樱对她说这人生不过是极其短暂的瞬息,用双手成就和触碰到的只能是一刹那间的幸福美满,所有的理由都因为无可代替而珍贵。
她死的时候拜托梅比乌斯照顾好铃,可梅比乌斯甚至不关心铃身处何处。
格蕾修…格蕾修说她身上的颜色变了,不复之前的追寻,已然是浸满了渴望和绝望的深沉,这让她既觉得陌生又感觉有点害怕。
但毕竟是格蕾修,她在最后的时候还是相信着她,纯净的眼睛里满是理解和包容,那孩子就在她的怀里睡去了。
科斯魔像个真正的野兽一样和她厮杀,她能够看得见他心灵里的挣扎和痛苦。
选择了抛弃人类的身份,却保留了作为人类时期的心灵…感受到思维和愿景的破灭,这是他们这些异类的共同宿命。
华燃烧了所有的记忆和人格化作袭向她的一片炽翎,她说浮生历历不过是一场云烟,历史因为铭记才有价值,但当选择了牺牲,这些林林总总都不过是一抹刺目的鲜红。
她死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没有了任何人格的体现,温柔而平静的望着梅比乌斯,甚至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阿波尼亚……
阿波尼亚她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使用升华后的戒律,虽然这样也直接导致她是最快被攻破的个体,但她也使得梅比乌斯对于信仰的认识更进一步。
梅比乌斯承认她是个真正的信徒,愿她离去后能与她从来没有信任过的,对所有事物无慈悲的神有一场宁静的会面。
帕朵菲莉丝在梅比乌斯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当然也可能她只是碰巧找到了女孩的尸体。
她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纸箱子里,抱着早就没有呼吸的猫咪们,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梅比乌斯试图找寻她的死因,毕竟开门就死这种说法也太荒唐了吧——最终,她在女孩身上发现了一件旧的神父装外套。
它充当着裹尸布的作用,覆盖着女孩已经冰冷的身体,好像很久以前有过这样一个人,闯入了她的生活,给了女孩家的温暖。
如今,他,他们,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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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法释怀的感情,也因为无论如何也不希求他的理解,所以直到最后,她都选择一言不发。
凯文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正是因为你的记忆,才有了她以及他们的生命,也正是因为你这个意外出现的人……
哪怕是和爱莉希雅那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罪魁祸首一样,其实梅比乌斯也是能接受的。
可她不能,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和那个人一样。
她至少曾经爱过。
……
翻涌的,遮天蔽日的墨绿色浪潮。
万千蛇影在此间纠缠扭动,用它们的躯体结成剧毒的网幕,鳞片摩擦产生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编织为向他全力投出的那一把利刃。
这真的是一把剑吗?
它难道不是一束沾染了少女泪滴的槲寄生吗,被迫要终止他的呼吸…它来得果断,却在飞行的过程里点缀了纠结和不舍。
她怕他受伤,于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到他。
可他会信吗?不会吧。
王凯文的身体先意识一步就做出了战斗的准备,获得侵蚀律者信息附加的数据体从来没有这么强大,先这攻势就摆出了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