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卢景安面色不善,巧娘愈发着急,不由提高了声音道:“多谢卢公子好意!卢公子风流倜傥,朔京城谁人不知?我这妹妹说的是醉话,卢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卢景安这才正眼看了巧娘,这一眼却也感叹。眼前女子若是没有那道蜿蜒疤痕,倒是也算得上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是以,他对巧娘的态度也温和了些。
“你们家住何处?哥哥送你们回家。”
他说着,便要伸手将窈娘搀起。
巧娘怎会容他碰到窈娘?见状一个闪身便又挡在了卢景安和窈娘之间,警惕地看着他。口中客气道:“多谢公子,不必了。”
卢景安连番被下了面子,觉得脸上过不去,便也冷了脸:“本公子给你们脸面,莫要给脸不要!”
说着便示意手下隔开巧娘,伸手便去拉扯窈娘。
与卢景安一同来的少年公子们见状不由起哄,唯独其中一个眼下有泪痣的年轻公子面带不忍,欲言又止,可双唇张合好几次,终究没有开口。
巧娘只觉惊怒,可她手无缚鸡之力,被卢家侍从隔开,便再靠近窈娘不得。她没了法子,只得大声叫着窈娘,只盼她能被惊醒些,自己小心提防。
就在这时,一旁又传来一个冷然的男声:“都住手!”
卢家侍从闻言顿住,朝来人看去。可卢景安丝毫不顾,手下不停,巧娘伸手想要拦住,被他隔开,口中还道:“在我卢家的底盘,谁敢管我?你给我让开!”
巧娘益发焦急,她看向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希望出声之人能够护住窈娘。却见此人竟是见过的——卢家公子卢照安。
卢照安朝着这边走来,并未看巧娘,径直伸手拦住了卢景安。
卢景安正是兴起,冷不丁被人阻拦,十分不爽,抬头便想对来人破口大骂。
可他一见来人是卢照安,登时便蔫了。
“二哥……”
卢照安冷冷瞥他一眼,原本嚣张的朔京小霸王便如见到陌生人的小猫,登时收作了一团,在一旁不敢出声。
巧娘这才得以到了窈娘身边,将如护雏般将窈娘护在了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卢家兄弟二人。
见卢照安不言语,卢景安便大着胆子道:“这个小娘子想是醉酒了,我本来看她们两个弱女子,如此回府必是不便,便好心想要帮帮她们……”
他本还想再解释几句,可见卢照安眸色越来越冷,想来是已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不敢再狡辩,默默噤了声。
卢景安素来敬畏这个二哥。幼时,他以为这个二哥从商,是族中弃子,便时有挑衅。卢照安一开始并不与他计较,次数多了,便狠狠收拾过他几回。
他自不肯吃亏,哭着告到了长辈面前。却不想素来溺爱他的母亲,却不许他再去寻卢照安的麻烦。
那时他不懂,还狠狠哭闹过几回,可每次母亲都无动于衷,被父亲知道了,又会被父亲教训上一顿。
他是纨绔,又不是傻子。知道这个人不能惹,便也不再招惹。
卢景安看不明白卢照安在家中的地位。族人提起他,有鄙夷不屑,也有同情不忍。可敢招惹他的人,却是没有的。
比起自己胡作非为还需要审时度势,他只觉十分羡慕卢照安在家中无人敢惹的地位,不自觉地便带了敬畏崇拜。
卢照安见卢景安闭了嘴,哼了一声:“还不快走?”
卢景安连忙呼和着,带着一群友人上了楼。起先面露不忍的公子似是松了口气,上楼时落在最后,频频回头看了好几眼,最终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巧娘见危机解除,松了口气,朝卢照安屈膝行礼:“多谢卢老板。”
卢照安淡淡嗯了一声。
他见顾窈娘仍是眼带迷蒙春水,心中一悸,偏头守礼地看向旁处,口中道:“往后独自出门,便莫要再喝多了。”
巧娘脸上似有火烧,只讷讷道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