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娘不由想起了第一次卢照安让自己唤他“瑾川”时。卢照安当时前脚说了二人是朋友,后脚便说因着二人是朋友,顾窈娘的金玉楼便应当向卢照安的醉月楼售卖糕饼点心。
卢照安莫非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卢照安这人,奸猾得很。儿啊,你莫要被他骗了。”
宫苑深深,长秋宫的偏殿内,卢皇后歪歪倚在榻上,素手剥着一个橘子。
她一边将橘瓣撕开,仔细用保养得宜的指甲,将橘肉之上的白色经络一丝不苟地撕下来,一边正苦口婆心地殷殷叮嘱着庆王。
庆王有些不耐烦:“知道,知道。”
卢皇后也不恼,依旧苦心劝着:“我虽是他姑姑,到底隔了房,不亲近。他在卢家可是厉害,生母卑贱,又害得你大舅母再也起不来。便是这样,还是能哄得你大舅舅把做生意这么肥的差事交给他,他可是不简单!
如今卢家谁不需要看着他的脸色行事?要是惹了他,可是连月钱银子都没了!赚那么多银子,还不是仗着卢家的权势?现在倒好了,还和卢家摆上脸色了。哎呀你是不知道……”
卢皇后还要再说,被庆王粗蛮地打断:“母后!我不想听这些。”
卢皇后也不生气,笑了笑,十分温柔地将手中剥好、已然去完白丝的橘瓣递到庆王赵泱面前。
庆王十分自然地接过放进嘴里,卢皇后慈爱地看着他:“娘不说他了。不说了。”
她不再说,庆王却又在将橘瓣全都咽下后,主动问起:“您为何说是卢照安授意的?”
“嗨呀!”
卢皇后理了理身上艳丽的宫装,不紧不慢开口:“他和顾家的生意,不是他,难不成是顾家那个小丫头?”
她不以为意:“得了吧!那小丫头一看便是心思手段单纯的,哪里想得到用废纸羞辱你这种事?废了这么多力气,抢了几张破纸,你一怒之下露出马脚,便是卢照安想看你做的。”
庆王眉毛拧作一处,显得十分不耐烦:“也是您出的馊主意,非要去抢他们银子。如今银子没捞到,还折进去请那群匪贼的钱。
您也是!为何便非要我把顾窈娘弄到手,把顾家弄到手?便是他们和阿姐交好,我若是继承大统,难不成他们还敢不给?以后不都是我的。”
卢皇后捏起细细的食指,轻轻戳在儿子的额头上点了几下,却到底是舍不得下大力气。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瑶瑶得了银子,你还能坐上那个位子?”
“父皇难不成还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一个皇太女?再说,我看阿姐也没那意思,都是您整天在后宫闲得没事,就爱东想西想的。”
卢皇后嗔怪地看着庆王,想要责怪,却到底是有些舍不得的,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你这孩子。”
她又问道:“那群山匪可处理干净了?”
“哎呀您就放心吧!妥了!儿子和表舅舅在校场上学的功夫,还能不会扫个尾巴?”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走了!儿子告退!”
也不等卢皇后说话,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门。
卢皇后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这孩子,究竟是和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