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齐尔的魔杖应声而落,静悄悄掉在草坪上,我回过头,纽特手举魔杖,愤怒第一次在他脸上具象化。
“我再说一遍——请你把它放回到树上去。”
我又沉浸在那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中去了,对讨厌的人散发恶意——这仿佛是我生命的全部目标。
没有莫名其妙的脑内对话,看着罗齐尔哆哆嗦嗦放回护树罗锅后狼狈逃开,我却暗自惊出一身冷汗。
脑子里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消失了,我怎么确定它是真的消失,而不是藏得更深?
“如果你没有找到我,我可能没有掏出魔杖的勇气……克蕾娅,谢谢你。”
护树罗锅站在树上,细长的身躯还在因后怕颤抖着。纽特将手背放在护树罗锅脚下,这只护树罗锅迫不及待地爬上去,一路到纽特的肩头。
“我还要谢谢你呢,他举起魔杖的时候我一点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要丢脸了。”我心有余悸。
皮克特在纽特肩膀上嘀嘀咕咕的。
“抱歉,抱歉,我是该先介绍你的。它是住在这棵树上的护树罗锅,我叫它皮克特——我们认识很久了。”
皮克特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纽特。
“我一点也不生气了……纽特,我本来找了你很久。如果今天你不在这,皮克特会被罗齐尔带走。想想他刚才抓着皮克特的样子,他连「护树罗锅」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叫皮克特「树杈子」!差点……皮克特就要落入魔网了。”
“它会愿意靠近我吗?”我看着纽特肩头的皮克特,期待着它也能爬上我的肩头。
皮克特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我如愿以偿,皮克特迈着两条腿跳到我身上。
被神奇生物亲近的感觉让人着迷。一旦与其建立纽带,随之而来便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们还去图书馆吗?”我问纽特,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我自己:“还是算了吧,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我想在这陪一下皮克特。”
我逗弄着坐在我肩膀上的皮克特,我虽然听不懂他发出的嘀咕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上扬的音调表示它现在很开心。
“我不怎么来黑湖这儿,没想到护树罗锅居然就住在这棵树里。”我抬头望向这棵柳树,“我以前一直觉得它长在湖边很碍眼来着。”
皮克特朝我吐着舌头,纽特粲然一笑,“你这么说它的家让它不高兴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皮克特——我现在觉得这棵柳树真是太漂亮了,你也是!”
我们靠着树坐下,我盘起腿。
“我去了决斗俱乐部,和莉塔·莱斯特兰奇成了搭档。”
纽特微微睁大眼睛,“你和莉塔组队了——我能知道是谁先提出的吗?”
“当然是我啦。虽然莉塔说什么跟她组队会沾上坏运气之类的话,我才不管呢。”
“听起来的确像你会做的事。”
“我不知道你们是朋友呢。”
我应该,有很好地控制住我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很奇怪吧?
“去年的圣诞节我留在学校里照顾一只刚出生的渡鸦,渡鸦是莱斯特兰奇家族徽章上的动物。我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纽特说,“莉塔……我们并不是经常说话。”
听到纽特提起渡鸦,我的心思立马又被渡鸦吸引了去。
我问纽特:“那只渡鸦呢,它怎么样了?”
“它成年后就飞走了,虽然它约好会再见我——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见。”
那些风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碎发糊上我的脸,我伸手将它们扒到耳后。
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纽特,但是现在只要静坐就好。
连皮克特都打起瞌睡,它头顶上的树叶困得贴到脑门上。
“纽特。”
“克蕾娅?”
“……没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礼堂吃饭了?我好饿。”
看来我要习惯纽特的金色怀表了,他一定很看重这只怀表,走到哪都带着它。
青草味的纽特从草地上站起来,他总是很容易沾上自然的一切,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醇厚而深沉,我好像从纽特掠过我耳边的呼吸中听见大地。
“走吧?克蕾娅。”
纽特朝我伸出手,这没什么区别——是你的眼睛对我的心说话,我在听取一切之前就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