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叔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心满意足,也不知道是因为中午吃了肉还是啥的。张韶光就十分活泼,一会跟我交代这些日子老赵叔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会又跟我说这几天学了几个字,有不认识的就去问苏知青。
苏知青本就是温柔性质,交往久了,对张韶光也多有照顾,对张韶光也很好。
严苏知青去年四月结婚,到年底发现怀孕,现在月份还浅,好在之前换了财务工作,平时在家也就做做饭洗洗衣服,其他的事情杂事有严知青老赵叔和张韶光做,倒是让我一时也不怕来市宾馆小住。
没想到今天刚到村头,就有了惊喜。
几辆拖拉机就停在村头,远远我就看见其中一辆拖拉机旁站着一道身影。
瘦削挺立,傲骨如松。
近了,那一身的矜贵,世所罕见。
我已经好久没见沈听景了,好像从某一日从繁花似锦中清醒,眼前的一叶障目渐渐清晰,我好像懂了很多以前看不懂的事情。
沈听景是真的宠爱我,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有可能会喜欢或者相伴一辈子的人,他只是跟其他人一样,宠我疼我。
他对我,和其他人对我,没有差别。
差别在于,我跟他青梅竹马,感情绝对不是没有。
就是因为有感情,他才会拒绝的那么干脆。
我对他又真的是爱慕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加上两家父母和亲友的调笑和认可,错把兄妹之情当爱慕。
何况,不止兄妹之情。
清风朗月的矜贵少年,谁能不爱?谁能不小鹿乱撞含羞带怯?
何况这样的少年,对旁的人都客气疏离,只对一个人温柔宠溺,谁的心不乱?谁能不恋爱脑?
至少感情不是假的,至今我看着他,都满心酸涩,满眼酸胀,不是心上人,也是心里非常重要的亲人。
他在我心里该在月之上,而不是泥之下。
牛车停在了村口,被拖拉机堵住的村口现在进出不了,老赵叔跟知青们说要步行进去,否则就得等着。
尽管不愿意,知青们还是提着东西下了车。
我也从车上下来,跑向沈听景。
站在沈听景面前,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沈听景才微微抬起头,看见我,才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从哪回来?怎么慌慌张张的?”他一边宠溺的说着,一边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
我小声说道:“我有半个月的假,去市里住了十天,今天刚回来。你···怎么来了?”
沈听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拖拉机:“给江北村送粮,每年都要送的。”
我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但村里每年都和农场换一些永常稻,每家每户多少都会换一些,给老人孩子补身体。
江北村人多,换的粮自然少不了,所以就需要拖拉机送货,村里只有一辆拖拉机,农场的拖拉机多,自然农场会安排运送。
只不过本来沈听景就算开拖拉机是不能出农场的,现在都能到江北村来了。
我看了看完全没有动静的村口,问道:“这得弄到什么时候?你们今晚不回农场吗?”
沈听景也看了看村口,浅淡的说道:“似乎是农场出来的时候就晚了,这个点还没开始卸货,想是今天没打算回去,组长该是要跟江北村大队长协商今晚安排住宿的事项吧。”
说着,村口就出来一个穿着一身皮夹克的人,看上去还挺潮,晃晃悠悠的就往这边走。
沈听景也看见了,转身面向村口,对那人点头致意:“金队。”
金队也点点头,嘴上叼着根烟,面上邪气四溢,但身板却挺直板正,眼神瞄了瞄我,嘴里绕着舌说道:“你去跟江北村大队长协商下今天全队的住宿和车辆的停放问题。”
沈听景点头:“好。”
我适时出声:“我跟你一起去吧。”
沈听景回头看我,微微一笑,没有反驳,甚至等我往前走了几步才跟上。
金队眉毛一挑,眼神毫不遮掩的在我身上打量。
沈听景不动声色的挡住,和金队对视了片刻,才无声无息的擦肩而过。
我看在眼里,说实话,看不懂,进了村才小声问沈听景:“你们打什么哑谜?”
沈听景低头看我一眼,又转回去,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金队这人,有点恶趣味,你避着点。”
啥?恶趣味?
咦,好好地大小伙子,怎么会有这种怪癖?
我平等的厌恶跟我有同样爱好却跟我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