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了解政治,我不喜欢政治,我喜欢看书,喜欢做饭,喜欢花,喜欢生活,不喜欢复杂的人心。
父亲了解我,沈听景也了解我。
我也了解他们。
我不懂政治,但我了解父亲,他是一位慈父,也是一位善良正直的务实者,作为组织部长,他是凭借自身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他的背后是大领导,但是他也只不过是大领导曾经的亲卫队,大领导给了他机会从政,已经是给了很大的特权了,我的父亲他真的是一步一步实干上位的。
我曾经说浙城的灾年间,我父亲身先士卒救百姓危难的事情是真的,他几次差点死在救灾抢险的第一线,但他从来无怨无悔。
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你不做,就少了一个人做。
母亲当时一气之下给我一巴掌都是轻的,她大概也很悔恨,她把我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她打了我,但她只会更加痛苦。
我从来没怪过母亲,我只是害怕,害怕她会恨我,如果她恨我,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主动拉起母亲的手,含泪说道:“妈妈,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吧?”
母亲手足无措的点头,试探性的用手摸在我的脸上。
警卫去跟校方申请了一个安静的会议室,母亲摸着我的脸慢慢的流出泪水,哽咽的说道:“瘦了,婳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随后想到什么,焦急的解释道:“婳儿,你听我说,爸爸的事跟你无关,不是你的错,妈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不,妈妈,是我的错。”我微笑着,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含泪笑道:“妈妈,沈听景跟我说,是他害死了爸爸。他说,他要把命赔给我。”
母亲神色一变,严肃的问道:“小景真这么说?”
我点头。
母亲捧着我的脸,认真的说道:“婳儿,你爸爸的事情,不怪沈听景,你不要怪他,不要恨他,婳儿,你跟他之间没有未来的,跟他断了吧。”
我歪头,佯装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呀?妈妈,是因为他家被平反了,我配不上他了吗?”
母亲眼神一暗,眼里满是心疼,摸摸我的头,说道:“婳儿,别想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沈听景的错,是这个世道,不适合你们。”
我垂下头,低声说道:“可如果他愿意呢?妈妈,你知道的,我们家需要他,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的帮助。”
母亲捧着我脸的手忽然抖了抖,捏疼了我一瞬间,母亲赶紧放开我的脸,把我抱在怀里,小声说道:“婳儿,你从小就喜欢他···”
我轻轻的打断了母亲的话:“不喜欢了,妈妈,我不喜欢沈听景了。”我抬头看向母亲:“妈妈,我会嫁给他,让他用尽所有力气,帮爸爸平反。”
母亲一急,严厉又刻意压低声音说道:“陆婳!你别犯傻!你爸爸不可能平反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罪,他也绝对不可能平反!”
我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一年两年,十年八年的,肯定不行,但是二十年呢?三十年呢?五十年呢?一百年呢?妈妈,有些事情,就算是错误的,也已经发生了,大领导那么伟大的人,他不可能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现在的人为了信仰,为了他们的神明不受玷污。可是,难道我们不才是神最忠实的信徒吗?”
这是别人的选择,又不是大领导的选择,大领导就算病重顾不上父亲,可是却给了身边的母亲最高级别的保护,现在的母亲也没有去给其他人治病,而是成为了种花家最高级别医学实验室的高级医学专家,有着最专业的科研团队,成为了种花家最高级别的保护人员。
这其实是妈妈很多年前就有的志愿,但是妈妈认识了爸爸,与爸爸相爱,还有了三个孩子,她只能作为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来照顾家庭。
也正是因为妈妈的心愿,姐姐才会在这样的感染下,成为了一名志愿为祖国奉献一生的科研人员。
陆妤是姐夫吴庸的,但这份爱在陆妤心里,是低于国家低于科研的,但她依然是爱着的,所以曾经立志独生一辈子的陆妤最后还是心软的嫁给了姐夫,还给姐夫生下了一个儿子。
可惜他们还是因为志向不同,而产生了难以忽视的鸿沟。
陆妤就算结婚生子了,也还是一心扑在科研上,科研要专心致志,所以她几乎是要住在实验室里了。
姐夫虽然也很爱工作,可以算是个时代卷王,但是他还是明确的区分了工作与生活,事业与家庭,他可以支持陆妤的工作,甚至陆妤每天加班,他甚至可以自己把家中和孩子打理好,让陆妤下班只负责休息,可他不能接受,陆妤常住实验室,不回家。
陆妤级别很高,她所在的研究所,即便是姐夫这样的级别,也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如果要进去,也要经过相当严格的程序审核,被同意之后才行。
陆妤和我在京都的时候,她和姐夫之间就有了裂痕,父亲出事之后,浙城一时风声鹤唳,陆妤回家寻求姐夫的帮助,可那时候,整个浙城都不敢动,姐夫吴庸作为浙城财政部的负责人,他更是完全不敢动弹,组织部长都说抓就抓,财政部的副手负责人,怕不是可以就地枪决了。
陆妤失望不已,重新回到了研究所,研究所可以保护她。
吴庸很矛盾,他既希望陆妤能回归家庭,又希望陆妤能在研究所得到最好的保护,最后他选择了后者,也几乎将两人濒临破碎的夫妻关系彻底打破。
现在,两人就差撕毁那张结婚证了,就连孩子也毫无争议,陆妤不要孩子,不是她狠心放弃亲生骨肉,而是她工作起来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但孩子一顿不吃可不行。
孩子从一出生起就是吴庸亲自带的,甚至老人说母乳喂养的时候,陆妤为了省事,自己做了一套吸奶设备,直接给孩子实现了喝奶自由。
正因为爱孩子,陆妤常觉亏欠,觉得自己不配,所以完全没有想过要争一争抚养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