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谜，必须在我朝解决！此事绝无回旋之地！”这是鸣寸步不让的话。

  “兹事体大，绝非吾可做主。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岂是吾辈可究？”

  即使不用抬头，黎微也能猜到鸣和白月王唾沫星子横飞的样子。

  在短时间的争吵中，黎微大概了解了双方的观点和这一幕的经过。

  鸣想要借用白月国的土地和人民做实验，而白月王却担心这实验会造成白月国的倾覆。

  二人的观点完全对立，因而始终达不成一致。

  最终，鸣从兜里掏出一张契约纸，对着白月王发誓，保证龙朝会供应白月国发展所需的所有物资，并且允许一部分白月国子民搬迁到龙朝。

  他用如此优厚的条件说服了白月王，往生计划得以实行。

  但黎微明白，白月王恐怕不只被利诱打动，他心中更害怕的是大国的军力。

  龙朝能随随便便拿出白月国发展所需的所有物资，就能动动手指剿灭一个小小的白月国。

  更何况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往生计划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如果成功，白月国的子民将成为第一批超越生死的生灵！

  与天齐寿，与日同辉。这是古今多少帝王梦寐以求的梦想。

  而今，鸣的手中正紧握着长生不死的橄榄枝，让白月王如何能够不心动？

  在签署了契约之后，白月王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子民。

  他向全体白月国民公布了契约的内容，并且让他们自由决定去向。

  那时的白月国初生不久，正是民心最为凝聚、国家欣欣向荣的时刻。

  国民安土重迁，大多数不愿意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

  更何况长生不死的愿景不止吸引帝王，贩夫走卒同样醉心在此梦中。

  最后还是白月王强行劝离了一批贵族和青少年，命令他们前往龙朝等候后续消息。

  只要他们活着，白月国无论如何都不算灭国。

  壮年的王者如此想着，他认为自己已经为白月国选择了最为光明的前路。

  交谈的最后，鸣和白月王都发出了畅快的笑声，只有黎微附身的陈生将头埋得越来越深，身体还有些许的颤抖。

  陈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感到害怕，他只觉得：生死之外无大事，难道这种屏障也是可以打破的吗？

  在刺耳的笑声中，在陈生愈发严重的恐惧中，黎微眼前的画面忽然破碎化为零星的光点。

  而后这些光点又重新汇聚在一起，构成了另一副场景：

  黎微这次依然坐在一副铜镜之前，但这次铜镜中的容颜已然换成了一位少女。

  这少女容颜姣好、穿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圣洁的味道。

  唯一的缺憾是，她的眼眶中空无一物，因而以白色的丝绸遮住。

  黎微正待继续观察，就听见少女缓缓开口：

  “妾身名为拉尼娅，为弥补万年前的缺憾只得出此下策，委屈您以此视角见证白月往事。”

  她知道我在看？黎微心中一惊，接着又缓缓放松。

  毕竟这是拉尼娅释放的幻术，她能在其中和自己对话也是正常的。

  作为幻术的主人，她理应能够支配幻境中的一切。

  说完这句话，拉尼娅不再言语，而是慢悠悠地对着铜镜开始梳妆打扮。

  奇怪的是，即使她目不能视，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处失误。

  很快，她本就姣好的容颜上就化上了精致的妆容。

  “作为月祭，妾身需略施粉黛，以此面见上神。”

  她开口解释了一句，而脸上却不知为何泛起了些许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