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兄,你听我说,东方颖是我的义女没有错,她是白马红巾也没有错,错的是白马红巾并不是女匪,更不是杀害朝廷命官和绿营官兵的凶手。
“这一点,过几日本官自然会给你一个真实的证据,以及合理的说法。
“至于她与沈副将的比武,的的确确是沈副将技不如人,还企图行凶伤害那位甘姑娘,这才遭致小女拔枪救人,戳中了他的双臂。
“我义女颖儿的武功你此刻也亲眼所见了,试问那沈副将能是她的对手吗?”
谭总督脸上阴晴不定,他原本对自己手下这两大保镖信心十足,以为带到抚署里面,足可以震慑碾压全场。
所以逼着马巡抚交出打残沈副将的凶手,也就是白马红巾东方颖,好让阎罗二人制服东方颖,押回总督府。
这样既可以为沈副将“出头”,挽回脸面,又可以压制马巡抚,令他肝胆俱寒,此后再也不敢与自己抗衡。
谁知道这“白马红巾”东方颖小小年纪,武功竟是如此强悍,几招之间就将“弹腿王”罗定阴打得重伤,而“鹰爪王”连她的衣角也没抓到。
再这么打下去,自己两大保镖搞不好要报销在这里,还不如谈谈条件,维持斗而不破,争取最好结果。
来日方长,咱们乌龟耗王八,看谁命更长,这马玉山年老多病,肯定扛不了几天了。
谭总督心眼子转了九九八十一圈,呵呵干笑道:
“玉山兄所言,本督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咱们同城为官,彼此惺惺相惜,凡事皆可合议共商嘛。
“白马红巾一案,孰是孰非,就等玉山兄核查之后而决,本督可以耐心等待几日。
“不过沈副将负伤之事,毕竟也是事实,看在东方颖是你的义女份上,本督也不深究了,可是玉山兄就没有一点慈悲善后之念吗?
“那沈副将起码需要卧床半年,就算痊愈,也断不可恢复如初,带兵执勤是很难了,他和家人的生计我看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马巡抚也不含糊,当即拍板道:
“那是自然,且不论这件事谁对谁错,沈副将毕竟身受重伤,抚恤和善后断不能敷衍。
“本官愿意从自己俸禄中取出五千两银子,作为抚恤沈副将和其家属的款项,文卿兄认为如何?”
“这个……”
谭总督故作沉吟,觉得赔偿给沈副将五千两白银也足够了,反正这个废物此后是用不上了,差不多得了。
正要见好就收,不想东方颖却凛然说道:
“不行!爹爹岂能自掏腰包,做这种混淆是非、委屈示弱的举动?
“那沈副将行凶伤人,受此教训咎由自取,何须赔偿给他?我倒是后悔,没有直接将他刺死呢!
“总督老头,你别仗着官帽比我爹爹大那么一点,兵将比我爹爹多那么一点,就敢欺负我爹爹,本姑娘可不怕你!
“是要单打独斗,还是千军万马,都尽管来吧!”
马巡抚又是欣慰,又是发愁,欣慰的是这个义女果然刚正不弯,一腔正气,也很是维护自己这个义父的尊严;
发愁的也是这孩子太强硬,所谓“情深不寿,强极易折”,若是不懂得圆润变通,收敛锋芒,可是要栽大跟头的呀!
东方颖这番狂傲的言辞,惹得马巡抚和谭总督骑虎难下,而那个“鹰爪王”阎平阳,却是忍耐不住了,大吼一声:
“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制台大人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你竟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由本大爷好好教训你,看招吧!”
也不等谭总督发话,双掌一错,左右展开如鹰击长空,纵身便扑向了东方颖。
阎平阳劲力到处,嗤嗤声响,一时厅内阴风阵阵,瘆人头皮,廖志辉和亲兵护住了马巡抚,甘桃仙和南宫慧月扒在座椅背后,大气也不敢喘。
而那个“弹腿王”罗定阴却是坐在地上盘腿调息,平复真气的损伤。
东方颖见这鹰爪王手上功夫确实了得,比之当时的铁手金刚蒋空空,也是不遑多让。
自己也不敢轻易与之手脚相触,倒不见得会受伤,可是衣裳布料肯定会受不了,而被撕破扯烂,那可就出糗大了。
当下展开身形,满厅游走,绝不与阎平阳实打实硬碰硬。
阎平阳卯足全身功力,奋力左旋右扑,上翻下转,或抓、或拿、或勾、或掐、或搂、或扫,
只见他招式连环,快速凌厉,大厅内身影飘忽,风声呼啸,声势惊人,不愧为鹰爪王之称。
不过任他再怎么扑腾,始终无法碰触到东方颖一根毫毛,东方颖就如是穿花蝴蝶、逐浪惊鸿,轻灵飘逸之极,总能在间不容发之下,无巧不巧地闪避开去。
只听得“咔嚓咔嚓”“嘶啦嘶啦”“哔哔啵啵”之声越来越密集,阎平阳的铁爪钢勾不住地插中扫过厅中的立柱桌椅门窗等物,
手指所到之处,木屑纷飞,瓷片激射,骇得众人越躲越远。
南宫慧月躲在一张椅子后面,望见东方颖一味闪避,虽然姿势好看,却总不是取胜之道,万一不小心被那凶神恶煞抓到,那可怎么办?
她苦苦思索着该怎么帮一下爱人,突然想到自己身上那件“乌蚕宝衣”,颖儿不是说,可以“刀枪不入”吗?
那么抵挡一下这个鹰爪子的攻击,应该也没事吧?
她想到这儿,当即动手解开自己的上衣,脱下了那件马甲似的黑色背心,朝东方颖叫道:
“颖儿妹妹,你穿上这件背心,再跟他打。”
东方颖脚下飞速盘旋,踩着九宫八卦方位,潇洒自如,脑中却也想好了应对之法,只等对方显出疲态露出破绽,便一击破敌,扭转乾坤。
不想听到了南宫慧月的娇呼,心中一荡,身形便缓了一瞬,立时听得“唰”的一声,飞扬的披风裂开了长长的口子,也露出了她短衣下撑得滚圆的后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