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笑了一下,理也不理睬他,问蓝芷心说道:
“蓝姐姐,你刚回来的时候是去见这两个家伙吗?他们来做什么呀?”
蓝芷心点头道:
“是的,我就是去见特兰浦先生和约翰森先生,他们是听说父亲今日办寿,特意来祝贺的,颖儿你切莫再意气用事。”
东方颖却是觉得这两个洋人不会那么好心,肯定是为了跟蓝江公司达成合作,推广生意版图,才会这么殷勤,祝寿只是一个幌子。
当即点头道:
“可以啊,我答应蓝姐姐了,只要他们不主动闹事,我也不会跟他们为难。”
约翰森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对蓝芷心和蓝松骨说道:
“蓝总经理,蓝董事,这个女子十分危险,对我们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还请你们把她赶出这里,不要让她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
蓝松骨站起身微笑道:
“两位老板不用紧张,我想你们是有所误会了!”
“这位是我们的小妹,出现在这里并无不妥,我保证她也不会伤害你们,请放心入座吧!”
“歪特?”
约翰森和特兰浦听说东方颖是蓝松骨和蓝芷心的小妹,都是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蓝芷心也正色说道:
“没错,你们二位刚才来得迟了一些,没有看到我和她向寿星公敬茶拜寿的场面,不然你们就会相信我大哥的话,并无虚假。”
约翰森和特兰浦互相看了一眼,也是无可奈何,恨恨瞪了东方颖一眼,很不甘心地坐回椅子上。
这时候蓝老太爷不失时机地笑对东方颖说道:
“颖儿,我的乖女儿,你刚才去哪里玩啦?害我老头子找了你半天,以后可不能再四处乱跑了,收收心了晓得不?”
东方颖忙笑着点头说:
“知道啦父亲大人,以后我多陪陪您老,尽尽孝心。”
蓝老太爷笑呵呵道:
“要是这样我可就真享福了。”
“今天难得你有机会在家,我就给你介绍几位长辈,你跟他们喝一杯,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有个照应。”
说着老爷子指向左手边那位银发长者,说道:
“颖儿,这位可是我们本县的老夫子,曾担任过松江府府学教授的盛宣云老先生。”
东方颖忙端起面前的酒杯,双手举杯敬道:
“盛老夫子在上,小女子东方颖敬您一杯,有幸移樽就教,不胜荣耀。”
那银发老者盛宣云呵呵大笑,端起自己酒杯客气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老朽不过是一皓首书生,姝无建树,空负虚名,哪里比得上方才三小姐出口成章,兰心蕙质。”
“讨教之说,愧不敢当。”
东方颖淡淡一笑,也不多言,抬手饮了一杯酒。
等到盛宣云也放下酒杯,蓝老太爷又指着右手边一个中年人说道:
“颖儿,这位是本县的主簿王大人,你也敬他一杯,认识一下罢!”
东方颖一听是个现任官吏,有点不以为然,不过蓝老太爷既然做了介绍,总得应付一下,便端起酒杯轻描淡写地说道:
“王主簿有礼了,幸会幸会。”
那个王主簿是个三十多岁的白面书生,见东方颖丰姿艳色,大献殷勤地站起来敬酒说:
“多谢三小姐抬爱,王某十分仰慕蓝府礼贤下士,造福桑梓,以后三小姐有所差遣,王某必当尽心尽力,不敢推辞……”
东方颖皱眉道:
“喝一杯酒的事,说这么多做什么?你要是不会喝酒,那就算了!”
说着皓腕微颤,将杯中酒凌空一洒,不偏不倚倒入旁边一只痰盂之中。
那个王主簿讨了个没趣,却又不敢发火,只好讪讪地坐了下来,已是满脸羞惭。
蓝芷心和哥哥相视一眼,知道这个“小妹”爱憎分明,性格直爽,也不好说什么,微微摇头不语。
蓝老太爷倒是不以为意,接着又介绍了王主簿旁边那个男子,原来是金山县衙的都头。
这个都头可是管着全县的衙役捕快,也算是实权人物。
当然这样的小角色在东方颖眼里简直不值一提,她见过最大的官都是封疆大吏,广东巡抚还是她的义父,处州总兵更是她的“岳父”。
只不过蓝芷心的娘家就在这金山县城,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人家的管辖范围,平日还要仰仗他的维持,所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还是不要轻易得罪。
当下也就敷衍了两句,喝了一杯酒,还好这个都头挺识趣,并没有多废话,直接干了一杯。
至于两个洋人,蓝老太爷就没有介绍了,他也看出东方颖跟两个洋人有过节,爱屋及乌之下,也对特兰浦和约翰森不大对付。
当下又吃了几口菜,老太爷就借口困倦了,让蓝芷心和东方颖扶他回去休息。
东方颖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跟蓝芷心一人一边,搀着老寿星的双臂下了楼,离开喧闹的万安阁,往后院内宅而去。
老太爷其实并不老,刚刚六十花甲的他,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十几丈长的花园道路健步如飞,都不需要二女怎么搀扶。
经过了池塘假山,花圃小院,来到了老太爷居住的“悠然堂”,跟随在后的四名家丁和管家姚叔,都让老太爷留在了屋外。
他带着两个女儿进了里屋,坐在铺着锦缎的榻上,让二女也都坐下,这才问道:
“心儿,你告诉老爹,颖儿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这几个小丫头演的是哪出戏?”
“还有,你这次回来,行程曲折,原本六七天的路程,走了半个多月,音讯难通,让家里人提心吊胆……”
“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都给我好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