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泰出身卑微,家父在我幼年时便因疾病去世,家母并未再嫁,一人独自将我养大。
我深知家母的不易,所以从小立志,将来要做出一番作为,让家母不在劳累受苦。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中榜举子回乡,那可谓是风光无限,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那时起,我有了做官的想法,我想要做大官想要让家母因我自豪!
家母也支持我,为了养家她同时做几份工,每天忙活到深夜,天不亮又要出门。
我自然深知家母不易,因此读书极为用工,只求博取功名!”
张泰眼角流出泪水,他擦了擦继续说道:“十年寒窗,我终不负家母所付出,童生、乡试、府试我一路破关斩将,终于得到了入京科举的资格。
为了凑够路费,家母低声下气的四处去借,受尽了邻里白眼。
可最终好在我还算是争气,进士榜有我名,虽然与状元差的十万八千里,可总归一切没有白费。
只是没想到,因为我没钱孝敬吏部的大人,因此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职位,被发配到了这偏僻小县做了县丞。
这个位置一坐就是数十年,县令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总归是轮不到我的头上!
但至少,我有了官职,终于可以不用饿肚子,家母也不需在那般劳累。原本以为就此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是没想到,家母长期劳累已经拖垮了身子。
在我上任的半年后,便撒手人寰,至死就过了半年的好日子。”
说到这里,张泰不禁摇头叹息道:“在做官之前,家母时常告诫于我,做官当为黎民百姓谋福祉,不可为一己私欲将百姓视为鱼肉随意宰割。
我牢记家母教诲,也将这话作为为官之初心,可是直到真正做了官,我才知道,这官场远比我想象的黑暗。
这官服不是那么好穿的,所谓的为百姓谋福祉根本不是我这样的八品小官可以做到。
尤其是在家母离世后,在大势所趋下,我忘了为官初心,开始堕落开始随波逐流!
开始于其它官员沆瀣一气鱼肉百姓中饱私囊!”
张泰抬起头,看着宋辰开口道:“今日我有此下场,是我活该,即便是世子不杀我,总有一天民心会杀我,苍天会杀我!
我所犯之罪行,我不敢狡辩,愿意全部交待清楚。但再死之前,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将军答应我!”
宋辰淡淡说道:“什么请求,说说看!”
张泰从怀中掏出一个非常普通的镯子说道:
“这是家母的遗物,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以作纪念。我不敢奢求将军为我收尸,只恳求将军将这镯子埋到家母坟前,以此告慰家母英灵。
为此,我愿意将所有家产全部送给将军,虽然没多少,但也是我的全部,希望将军应允!”
说着,张泰跪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宋辰想了想说道:“看你认罪态度良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说着,接过那镯子揣进了怀中。
“没事了,你回去吧,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晚,明日一早上路吧!”
张泰起身拱手一礼,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感觉。
在张泰离开不久后,顾景煜走了进来。
宋辰赶忙起身说道:“世子,张泰着实被吓得不轻,都开始安排后事了!”
顾景煜微微一笑,看向张泰离开的方向说道:“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