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居一片静谧,晟景琛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刹那间,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众人皆不禁稍稍抬首,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到谢晚凝身上。
谢二小姐声名远扬,此前便有无数人揣测她可能会成为皇家妇, 即便是如今太子已然废黜,但做个王爷的妃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现如今,帝王此等话一出,摆明了谢相没教好孙女,惹得他嫌弃。
这皇室的门,怕是不会为谢晚凝敞开了。
谢晚凝也因着帝王的话,身形猛地一颤,险些瘫软在地,却不敢说出一丝反驳之语。只能垂首跪在屋中,眼里泪意不断,面纱下的面容满是不甘,心中更是翻腾着无尽的怨恨。
小以宁透着泪眼瞧着此人渐渐灰败的面色,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舅爷爷的杀伤力。
上一次呈现出这般模样之人,还是已魂归西天的户部尚书。
这就是万人之上,无人胆敢违抗的皇权所拥有的可怕力量。
小娃情不自禁的抬头,崇拜的望向帝王。
“陛下,臣的孙女一直在女学读书,遇见的都是心地赤诚之人,又怎会晓得人心腌臜。”谢相急忙出声为自己孙女维护道。
晟景琛微微扬起眉梢,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随即说了一句“谢相说的…确有几分道理,看来是女学忘了教导令孙女分辨善恶之人”,便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谢相:……
随后,晟景琛便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小以宁的身上。
这小娃,方才遭了巨大的惊吓,却连讨哄都不敢,只是怯生生地用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寻着慰藉,独自默默抽泣。
小小年纪,本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却已学会审时度势,只哭不闹。这娇嫩的小脸上,还留着树枝划过的伤痕,鲜红狰狞,却一声疼都未喊。
见此,晟景琛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怜惜。
他从裴大福处取来素帕,慈爱的为其拭去泪水 ,并说道“晴姐儿,这女子哭久了便不美了,等下舅爷爷带你去皇后那儿,让她将玉雪肌膏匀出一些来给晴姐儿。”
“舅爷爷,晴姐儿的脸吹吹便好了,无需用如此好的药。”小娃摸着小脸,虽疼的泪眼婆娑,但仍不忘童言童语,哄帝王开心。
果不其然,晟景琛听了,不由失笑道“舅爷爷怎瞧着晴姐儿不喜欢这玉雪肌膏,既如此,等会儿舅爷爷给你,你扔了便是。舅爷爷的金口开了,晴姐儿可推脱不得。”
谢晚凝听到此言,顿时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翻腾的妒意。
恰在此刻,她不由自主地抬眼,嫉恨的目光刚落到小以宁身上,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帝王深邃难懂的眼眸。
刹那间,谢晚凝心下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惊慌失措地垂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妄动。
小以宁未关注她,但瞧着帝王眼底深处的丝丝寒意,便知他没被谢晚凝的诡辩糊弄过去。
不管是她差点被刺伤,还是许念念中毒昏迷不醒,哪怕有侍女会给她顶罪,她也别想逃掉。
果不其然,小娃便见他手指微抬。
一旁的裴大福立马心领神会的开口道“陛下,这陈皮过来还需一会儿,不如先传谢府的影卫问问,这府中可有别的异动,也好让谢相早有防范。”
晟景琛斜睨了一眼脸色瞬间难看的谢相,嘴角微勾道“裴大福,谢爱卿是忠臣,朕何时派过影卫。让路过谢家的影卫回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