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尽善处之,特别对于报仇这件事,若得相助,当尽快上门,斩敌之首,焚敌尸身,挫骨扬灰,一雪前耻。
说大度,那都是自己没有报仇的能力,人一旦拥有了报仇能力,什么大度宽容,什么不计前嫌,除非那人是无意招惹自己,否则统统都要靠边站,先平了胸中这口恶气再说。
见刘寒锋多有豪气,陈金娥心生感激,随即原地跪下,向刘寒锋行叩首大礼:“多谢主人为奴婢报仇雪恨,请受奴婢三拜!!”
赶忙将其扶起,刘寒锋微笑开口道:“仇还未报就跪上了还了得,以后不准叫我主人,更不准叫我老爷,也不准叫我少侠。”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陈金娥疑惑抬头。
眼球一转,当下便有了计较:“那叫公子如何?”陈金娥眉开眼笑道。
见其这般开窍,刘寒锋很是开怀:“好,公子好,就叫公子,走,随本公子一道,进城转转。”
说着,刘寒锋继续开始向城内走去。
“好嘞,得令!”陈金娥跟在刘寒锋身后,不无得意。
到底是少女心性,哭的快,好的也快,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陈金娥又有疑问道:“公子啊,您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啊?还有您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武功啊?您还有亲友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到刘寒锋脑袋嗡嗡作响,也不知道该先给她说什么才好,理好思绪,这才将自己先前一应情况,对其简略告知。
陈金娥听完,先是惋惜,然后怜悯,接着崇拜,最后哀叹,道一声:人生无常后,便在心里对刘寒锋又多了几分倾佩。
“对了,你先前姓李是吧,以后你还是叫回本家姓氏吧。”刘寒锋平静道。
就在李金娥感动的看向刘寒锋时分,二人已然到得城门口处。
守城士兵见刘寒锋穿着轻浮,披头散发,随即便堵住了其进城脚步,严厉呵斥道:“哪里来的流民,眼下古荣城并不接收外地难民,速速离去!”
看了眼守城士兵,又看了眼李金娥,刘寒锋玩笑开口道:“金娥啊,你先前所言,怎得言不符实啊,啊?”
说言不符实,是李金娥此前在刘寒锋面前极力推崇陈冲霄的缘故,什么外地灾民来此也有栖息之地啦,威望很高啦,郡史大人都要给面子啦什么的,现在一看,刘寒锋大失所望。
士兵不认得刘寒锋,却认得李金娥,不是认识李金娥的人,而是认识李金娥的衣服。
眼下齐地百姓疾苦,服饰通常多以粗葛为主,像这等丝绸织成的衣服也只有商贾富户,王公贵族才有的穿。
虽是守门士兵,但眼力见还是有的,平常遇人无数,自是什么人都见过。
看这二人很是熟络,守城士兵连忙赔笑示意,生怕先前言语冲撞了刘寒锋,再给自己暗地里操作一番,所以此时态度极其谦卑。
进得城中,刘寒锋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烟火气息,但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左右摊位一字并排。
沿街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嬉笑玩闹声、争吵叹息声不绝于耳。
一声声叫喊,一幅幅画面,仿佛勾勒出了一个太平盛世,也把刘寒锋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小时候与祖父逛街的感觉。
世道不好,路人见刘寒锋穿着怪异,也没有多加注视,这年月能有衣服穿都已经算得上是福气了,又哪里管的了他人穿着是否怪异。
沿街而走,二人来到了一间名为霓千阁的成衣店铺门前。
打眼看去,店铺坐东朝西,面积虽然不大,却也一应俱全,上有阁楼,想来乃是换衣所在。
门楣两边上缀大红灯笼,左右门框挂有经商妙语,上书:
一门大开广纳普天宾客
行商坐贾牢记诚信准则
“这家不错,就这家吧!”刘寒锋边说边走。
李金娥跟在身后,未置可否。
方一进店,掌柜的赶忙笑脸相迎,迎的自然不是刘寒锋,而是迎的其身后的李金娥。
由于二人前后进门,所以掌柜的并不知晓二人关系,故而在路过刘寒锋面前时,眼神很不友善。
“金娥姑娘来啦,稀客稀客啊,可是府上有什么需要的?”掌柜的点头哈腰,对李金娥施礼说道。
不等李金娥开口发声,掌柜的就转过头去,对正在给客人介绍衣服的小二冷声说道:“小二,小二,没看到这有贵客临门嘛,赶紧把这臭要饭的轰出去。”说话间,眼神瞥过披头散发的刘寒锋,很是厌恶。
听到这话,刘寒锋神情淡然,就在其将要转身离去时分,李金娥却突然拉住了刘寒锋手臂,冲着掌柜当场发作道:“瞎了你的狗眼,分不清谁主谁次了?这是我家公子,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嘛?”
此言一出,掌柜的如遭雷击,腿下一软,随即就对刘寒锋跪了下来,又是打脸,又是叩头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不知公子屈尊到此,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掌柜的自是不知李金娥口中公子出自哪里,但李金娥出自陈府他却是知道的,之所以害怕,怕的也不是面前这二人,怕的是二人身后陈府,所以也自然而然的就把刘寒锋当成了陈府的公子。
人说主辅家奴七品官,这陈冲霄虽说称不上主辅,但在古荣城这方圆几百里,那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故而对其又敬又惧也算正常。
见下跪那人如此谦卑,刘寒锋也不忍再与其多做计较,抬了抬手道:“起来吧,掌柜的,来给我挑件衣裳。”
掌柜闻言如蒙大赦,道谢起身过后,便亲自头前带路,引着刘寒锋挑选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