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当晚,县令私宅这边大摆宴席,酒朋满座,叶尚远酒桌上呼朋唤友,人人都来贺叶尚远官场、情场双喜临门。
南边花枝巷的一户人家,一女子也同样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独守空房,酒菜热了好几轮,仍是等不到心中那人归来。
女子万万没想到,自己心中的谋划全被打乱。
原笃定以为叶尚远不过一酒囊饭袋,只是一好色之徒,连考两回乡试都名落孙山,岂料真是叶家祖坟冒来青烟,第三次竟上榜,当上了秀才。
本以为是老天爷开眼,可怜自己身世可怜,终于能扬眉吐气一番,能嫁给秀才,这辈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不曾想,他竟要娶了县令家千金入门,那往后哪还有她的位置,她就只能这样当着无名无姓的外室吗?被许氏知道了,会允许她的存在吗?想到许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女子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不堪回想。
“嘎吱--”院门被推开,叶尚远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
女子忙上前扶住叶尚远,叶尚远打着酒嗝,一脸轻浮地对女子淫笑:“嘿嘿,玉儿,你今晚瞧着可真漂亮,不比那个县令丫头差,嘿嘿,嘿嘿......”
“少爷你净满嘴胡说,您要是觉得玉儿好,那为何还要娶县令家千金,怎不将玉儿娶回家中?”玉儿一脸娇嗔,佯做要捶打叶尚远。
玉儿自上回从窑子里逃出来,继而从客栈不告而别后,便下定了决心不得再被人当野狗一样驱逐。她并没有如同留给孙莹纸条上那样回家寻亲,她自小无父无母,不需要寻亲,也不知道去哪寻。她要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这个世道,女人不依附男人是不行的。她只能赌一把。
于是她便去往乡试赴考去省城路上那条必经之路,她知道每次赴考,叶尚远都会停留在路上一间客栈留宿过夜,只因这间客栈有间客房名号讨吉利,叫“碧中”谐音“必中”。前两回,她陪同叶尚远赴考,每回都会提前过来定下此房号,等待叶尚远前来留宿。这次她也笃定叶尚远会来,果然被她等到了。
她侍奉了叶尚远这么多年,深知虽然叶尚远贪酒好色,不学无术,脑袋愚笨。但心底确是个良善心软之人,为非作歹的恶事他是万万不敢做的,于是她赌叶尚远这次的良心,她赌中了。
叶尚远推开客栈房门看到玉儿时,惊讶不已。看到叶尚远当时见到自己的反应,她断定许氏不敢将真相如实告知她这个傻儿子,果然不出玉儿所料,那晚事发后,许氏将叶尚远禁足,只告诉他已将玉儿打发回乡。
当玉儿将许氏对自己动用私刑赶出宅院等所作所为告诉叶尚远时,她看到了叶尚远不敢置信的震惊,当她将被挑掉指甲的左手展示给叶尚远看,并谎称是许氏所为时。这个男人被吓得竟眼泪婆娑,将玉儿抱在怀中痛哭流涕,自此之后,她便被叶尚远养在了这花枝巷。当然,她并没有向叶尚远透露她被许氏卖进窑子的事。
她想要嫁给叶尚远,想要叶尚远给自己一个名分作为补偿,但万万没想到,竟冒出来个拦路虎。她料到了叶尚远的良心,可万万没想到他竟能中了举人。现下他俩差距如此之大,名分一事还能奢望得上吗?
叶尚远酒醉醺醺地在玉儿的搀扶下,进了屋。看见这满桌的好酒好菜,打着酒嗝嘬了一口玉儿的脸蛋:“还是玉儿对我好,做得都是我爱吃的,我最爱吃的就是这酿肘子了。”说着便摇摇晃晃地坐在桌前拿起肘子啃起来。
“少爷,您还没回玉儿刚才的话呢?”玉儿佯作生气坐在一旁看着叶尚远。
叶尚远虽愚钝但也不蠢,一嘴的油腥:“哎,我有这心,也没这个胆呀,母亲定不会同意,再加上,哎,你是不知道我那个未来娘子是有多刁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