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站在演武场,看着一众钢铁般的将士,他们无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竹心虽然不知道浮云军队是怎么样的,但他可以保证,双方一旦打起来,浮云绝对讨不到多少好处,注定会是场硬仗。
“世间疾苦多如毛,亦如青松遍布虫。”竹心读的书不算少,可书中读来的,终不如亲身感受的十分之一。
这场仗一旦打起来,双方都没有回头路了…
竹心看着眼前的将士,只觉得这边疆别有一番滋味。
他今日第一次见到操练的士兵,以往所闻都在书中,隔着文字,他无法想象所谓的铁血山河是什么景象。
每一位战士,背后是一个个家庭,一份份责任,这些宛如甜蜜的糖水,让他们难以舍去。
不愿丢失,那便只能沉重向前。
“竹心!找了你好久,没想到竟在这里。”竹心回头,任落萍一个人走上前来。
“任川没跟着你?”竹心笑着问道。
凌云渡可能不会无时无刻跟着任落萍,但任川可说不准,毕竟任川巴不得无时无刻待在任落萍身边。
任落萍闻言苦笑:“难得他疯够了休息去了,我才自己出来转转。”
竹心点了点头,他知道任川肯定不是老老实实去休息的,_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缓缓开口道:“你觉得,芜凉这些将士如何?”
任落萍眼神一凝,神色严肃:“不简单…整体要比浮云军强上不少,但我们人数上占优势…”
“只能说,一旦打起来双方都不讨好…”
竹心点点头:“芜凉国向来以强壮精炼闻名,国内各个骁勇善战,铁血方刚,都有以一敌十之巨力”
“芜凉虽然地处偏远沙地,国民较为稀少,却也造就了民众硬朗无畏的精神”
“唉,希望能够和平解决吧…”
任落萍也是点点头,他此番来就是想和竹心探讨一下事宜,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芜凉。
“竹心,你觉得,芜凉王真得就这么简单被强制下位了吗?”
“当年他可是一人一骑,从我父皇手里硬生生闯出了一片地界,把芜凉带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遗余力,向来是芜凉王的人生信条,他从来不会小觑任何一位敌人,哪怕是身边的熟人,他都会留一手。
“那等有勇有谋的人物…我怎么都想不出他会这么简单被身边人算计到屈居幕后,卧病在床,大权拱手相让…”
竹心闻言陷入深思,被任落萍这样一提醒,倒是给竹心敲响了警钟。
不错,在青山坊的记载里,对芜凉王的评价和任落萍所说的相差无几,如此看来,芜凉王是否真得被夺权了,还有待商榷。
“不管芜凉王打的什么算盘,我们终归是要入局的。我看柳溪瀚挺真诚的,不像是作假。无论是为两国人民,亦或是为除去‘天下枯’,我们除了入局毫无其他办法。”竹心眸光深邃,平淡地开口。
任落萍点点头,的确,局势进行到现在的地步,众人已经抽不出身了。
“喝!哈!吼!”
练兵场上的将士们井然有序地训练着,他们的世界单纯无比,训练训练再训练,一刻不停地训练,这是他们站在军营里唯一需要做的事。
竹心二人见到不断有着士兵累倒在地,仅仅是短暂歇息后便挣扎着爬起来接着训练,仿佛没有极限。
“这就是芜凉的底气啊…”任落萍见状也不禁感慨,浮云想要吃下芜凉,付出的代价绝对难以想象。
“每一位将士,都不得不拼…为了那些值得他拼命的人…或事…”
任落萍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不那么愉快的话题,他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将话题引走。
二人又谈论了片刻,便互相告别了。
竹心走在回帐的路上,对这次芜凉一行又多留了个心眼。他不能赌,也赌不起,他和笠画,都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将路从头到尾走完的机会。
他也有重要的事…或人?
竹心走到帐前,两女还在帐内叽叽喳喳。
竹心眉头挑起,眼里是化不开的思绪:“完了,这柳溪瀚不会缠上笠画了吧?笠画呢傻妮子,别被这厮拐跑了才是。”
“以后得看着些,让笠画小心这种粘人精。”
既然她们还在帐内,竹心也不太好意思进去,只得站在帐外,欣赏着满天呼啸的风沙。
这里的风沙比边疆沙地的还要大,芜凉地处沙漠中心,可以说是整片沙地的汇聚地。
传言芜凉有大阵,可吸引方圆十里的沙土凝聚成保护层,以此来抵御大能的侵犯。
但也是传言,记载里芜凉被大军压境时,也没有这种惊天动地的阵法出现。
竹心抬起头,眯上了眼睛。
还没到芜凉,这里驻军地的风沙便已经隐隐遮住天空,给其披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婚纱。
风卷黄沙遮皓月,枪挥红缨拦星河。竹心好像依稀明白,芜凉军队为何强大了。在这既无春雨梨花,也无歌舞升平的大漠中,除了训练,他们也没什么娱乐方式。
“呦呵,赏月呢?”柳溪瀚珊珊从帐内走出来,看见竹心站在一边,于是怪声怪气地问道。
柳溪瀚装模作样地做出眺望的模样,脸上的得意却藏也藏不住,她不停晃着脑袋:“这风沙大的眼都睁不开,哪有月亮啊?”
竹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以后没事别来找笠画。”
说罢便自顾自走进帐内,也没再搭理柳溪瀚。
“嘿!你不叫我找我偏要找!”柳溪瀚猛地一甩秀发,豪横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