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道道帘幕拉开,一队舞龙,一队舞凤的戏班子率先冲上高台,一阵比划。
紧接着,两排身穿玄甲的军士将高台一圈围得密不透风,平添几分肃杀之意,丝毫不用怀疑,谁敢擅闯祭台定会遭到雷霆般的打击。
蚩梦虽然人不在凉城,心肯定还是在凉城的,新王登基他自然放不下心,于是悄悄留了一手。
他在凉城里留了一个亲信,名唤史真龙,是芜凉史家的大长子,听闻史家还有两兄弟在沙土城任职,也算得上是芜凉的官宦世家。
史真龙此刻正混迹在台下的百姓中,他不屑地看了眼台上的玄甲铁士,不满地嘀咕道:“装模作样,老子一拳就能给他们全干飞!”
旁边的百姓听了,皆是悄悄远离了他些许,生怕这人有什么大病。
史真龙:“……”
憋屈,太憋屈了!他一定要证明自己!
待祭祀台被包围完毕,一阵管弦乐声流露出来,悄悄抚平着众人的情绪。
突而温婉悠扬的乐声曲调突变,加入了锣鼓与唢呐声,将现场的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竹心轻笑一声,柳溪瀚倒还是蛮聪慧的,懂得调动情绪为自己造势,在这般落差下,想来众人的心已经被提起来了。
轰隆!
一道似闷雷的大鼓声响起,紧随其后,道道金光从皇宫大门内激射而出,直穿云霄。
柳溪瀚头戴凤钗,身着亮金龙凤大红袍,面容冷酷,一步一步走向祭祀台。
众人皆被柳溪瀚的样貌震惊,一时间场上寂静无声。
紧接着贵宾台上便是一阵大笑声。
“哈哈,笑死老子了,真没想到,芜凉的新王竟然是个美人儿啊?”
“哈哈,怎么,芜凉以后是打算靠美色来扩疆固土吗?哈哈哈”
“要我说,芜凉怕是不行了,过些时日我便准备前往浮云发展了,我看芜凉早晚落得个灭国的下场。”
台下民众听着贵宾台上对他们新王的嘲笑和不屑,纷纷攥紧了拳头,他们大多数都见过那场大战,对柳溪瀚的印象早就不单单停于她是女儿身了。
笠画听着耳边都是对柳溪瀚嘲弄的声音,一时间气得牙关紧咬,恨不得把他们的牙全都扇飞出去。
竹心盯着柳溪瀚,他也想知道柳溪瀚要怎么镇住这些‘贵宾’的嘴。
人群的史真龙义愤填膺,整个人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从内到外散发着热气。
他咬牙切齿,溪瀚公主这么好的人儿,哪轮到这群手残眼瞎满脑子废料的人来评头论足!?
他现在就想一跃而起跳到贵宾台上打到他们闭嘴。
任落萍叹了口气,女王登基,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要得民心,还要有震住天下各方口舌的能力。
台上柳溪瀚横眉扫过人群,唇上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
建了个贵宾台,倒没想到成狗窝了。
她刮了眼台上的笠画等人,哦不,当然要排除可爱的小笠画,下次单独给她建个亭子,省得嫌耳边狗叫声太大。
柳溪瀚没有理会那些怪声怪气的人们,眼下完成典仪才是最重要的。
她走到祭祀面前,伸手取过敬天酒,将酒杯高举过头顶,缓缓倾斜形成一股稳定的弧线。
酒水落地的瞬间便被蒸发成雾,在柳溪瀚脚边扩散。
敬完天地酒,在祭祀繁琐的祷词后,柳溪瀚低头戴上金爪王冠,自此,典成。
柳溪瀚带上王冠的瞬间,脸上满是帝王的冷傲,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仍在喋喋不休的人,丹唇轻启,冷喝道:
“谁对本王不满意的,趁早站出来吧,别在下面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叽叽喳喳惹人厌烦!”
台上那几位目的不纯的人一听,顿时站起身来,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跳到祭祀台上,和柳溪瀚正面相争。
“天云门门主,老表!”
“追风门门主,李伟!”
“遁地门门主,张大沙!”
柳溪瀚眉头一皱,她本以为别国势力会找人试探,但没想到芜凉的跳蚤先蹦出来了。
柳溪瀚瞥了三人一眼淡淡开口:“你们不同意本王登基?”
张大沙率先向前,满脸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着:“当然!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还想登基为王?”
其余二人见张大沙当了出头鸟,心里乐极了,他们并未出言表态,但脸上的讥讽已经说明了一切。
柳溪瀚面无表情地将头上繁重的凤冠取下,冷声道:“来吧。”
张大沙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道:“什…什么意思…”
柳溪瀚站在高台上,微微低头看向张大沙,道:“怎么,你不是不同意我登基吗?很简单,按芜凉的规矩来,擂台战解决。”
“来吧,是个大男人就磨磨蹭蹭的。”
张大沙闻言脸色涨红,扭头看向身边的两人,他只是口舌快了点,可没想成为测试品啊。
“你们,你们不说点什么吗?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老表和李伟对视一眼,立刻满脸堆笑地向张大沙奉承着:
“诶呀!你是谁!你可是遁地门千年难遇的天才门主张大沙啊!我们怎么能不分场合抢风头?这第一场必须得你来拉开序幕啊!”
张大沙闻言,嘴角顿时高高扬起,简直比祭祀台还要靠近天空,心里那点不安早就跑没影了。
“那是!那当然!好!那就我来会会你这女娃!”
随着张大沙哈哈的傻笑声,他的身影高高跃起后落在了柳溪瀚腾出的空地上。
老表与李伟对视一笑,这傻子,真是脑子被肌肉挤没了。
柳溪瀚冷哼一声,一纸状书从她手中径直向张大沙疾射而去,仿佛她早就准备好的。
张大沙伸手接住,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柳溪瀚淡淡道:“自己不会看吗?”
张大沙皱起眉头,目光移向纸张,眼瞳一瞬间猛地缩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惊呼道:“生死状!?你疯了吗?!”
“生死状?真的假的!?”
“老天!这芜凉新王这么狠吗?!这真是,谁当出头鸟就要做好丧命的觉悟吗?”
“嗯…这新王不简单…”
笠画听着一瞬间嘈杂起来的周围,眉头紧锁,她听字面意思就能知道,签了这纸可就非要论处个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