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想为我说一门亲事,我忤逆了他们。第一次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我不想嫁人。”
“为什么?”
嘶哑的声音在晚风中微微颤抖。
阮青青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时下的男子,但凡家境还可以又没什么缺陷的,基本上都是妻妾成群。我不喜欢这样的。”阮青青轻张开双臂让风将自己的短打吹得猎猎作响,“而且嫁了人就得围着丈夫孩子打转,以夫为天,以子为天,再也没有自我。这样的生活就像是个大牢笼一般,将我们女子牢牢地束缚住,过着一眼便可望到头的日子,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像这风一样,自由自在的!只是生活在底层的我们,身上总被铐着层层叠叠的枷锁。我只好尽自己所能拼命地去挣开一个又一个。
最开始铐在身上的枷锁是家境贫困,家人心不齐。我们好不容易攒点家资,一家人齐心奋斗,一副名叫天灾的枷锁又从天而降。我使用浑身解数熬过灾年,眼见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兵祸和饥荒又接踵而至。
接下来的枷锁也许会是亲情的羁绊。也许会是时下的观念,也许会是周围的闲言碎语……”
“或许你会遇到一个男子,愿意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或许你会遇到一个男子,只希望你能做像风一样的自己……”
嘶哑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
阮青青侧首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或许吧!但我想那是概率极低的事,我从不会将自己的人生全押在那微乎其微的可能上。好不容易来这世上一遭,我想按自己的想法,畅快地活着。即使会受伤、会难过、会不被理解,但至少不让自己遗憾,至少自己没有辜负岁月,这就够了!”
“你也别时时刻刻把自己装扮成即将奔赴沙场的将士。少年就应该有少年的鲜活和肆意!”
“纵横沙场,快意杀敌难道不是热血少年鲜活和肆意的印证?”阮青青歪头看他。
无殇嗫嚅了下,“我是说你大可不必让自己太过辛苦!”
“哈哈,你错了!当你挣脱一个又一个牢笼时,心中所涌出的只有如获新生的畅快感,不存在辛苦一说。只有龟缩在牢笼之内自怨又自怜之人才会时时感到辛苦。”
“你总是一堆歪理,我说不过你!”无殇闷闷道。
“哈哈,不是歪理,是真理,相信我!比如现在的你,只要挣脱出自己脸被毁了这一枷锁活出自我,你会发现天地很宽,人心很挤。在意你的,与你是一路的人才是你应该装进心里去的。世俗的眼光、庸人的惊吓与鄙视真的不值得你去在意。”
“我不曾在意那些。”无殇目光移向它处,瓮声瓮气道。
“不逗你了,对了,之前你消失了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你走了呢!”阮青青回头看他。
“我只是离开一会儿,办了点私事。”无殇不自然地撇开了脸。
“早在之前我就说过,待战争过去后,你就是自由的了。现如今西裕关蛮夷人再也不敢前来骚扰我们云卿,嘉陵关将士中的毒瘤已除,青戎也是被打的闻风丧胆。后面六国应该也会渐渐偃旗息鼓,这场战争快进入尾声。我们这暂时不可能有什么兵祸,你可以离开了。
至于你欠的救命之恩,这段时间你为我们做的挺多的,早就可以相抵。你不再欠着我们什么。”
“你在赶我走?”无殇的声音闷闷的。
“你即然离开一段时间去办私事,我想你应该是想起了点什么,对吧!既然如此,你不应该为了报恩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束缚在这里,不值当,也没有必要。”阮青青认真道。
“你觉得我这样还能有自己的生活么?”无殇头低了低。
“为什么不能拥有?”
“我这样的,走在阳光下总会遇到各种指指点点、闲言闲语,麻烦!不如留在你这,做个隐在暗处的护卫,清净也自在。”
“想好了?”
“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