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这帮人也都散了,在出门的路上,谢士昭的关门弟子李道安和他聊了起来。
“师父,你说皇上为什么要调停呢?西楚和江南开战,不是正好让他们此消彼长吗?就像对待北地一样。”李道安问道。
谢士昭哼了一声,说:“西楚势大,最多一年,江南之城怕是要尽落沈睿之手,到时候,就真管不住西楚了。”
李道安惊着了,“啊?沈睿有这么大本事吗?”
谢士昭在路边的亭子内坐下,握着拳捶了一下石桌,“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有沈仲南留下的家底,可这沈睿的才能远远超乎我的预料。”
李道安挠挠头,“此话怎讲?”
“欧阳龙此人刚愎自用,经过我这么多年跟他明争暗斗,咬死他的破绽,现下江南的可战之兵不足三万。精锐也不足万人,可西楚不一样。”说到这里,谢士昭叹了口气。
李道安问道:“何以见得?”
“沈仲南,玉芙安,陆天成,刘安仁,慕容策……这帮老东西没有一个好对付的!我都不知道他哪找来的这么多谋士!我跟他沈仲南斗了这么多年,我这一派除了我,都被他扳倒了,他西楚倒是兵强马壮,富甲天下!”谢士昭气得全身颤抖。
李道安眼神中分明多了一丝胆怯,“沈仲南当真如此恐怖?”
谢士昭头微仰,看向天空,“我倾尽一生都是为了削藩大计,萧万年二十万龙极军,我设计削了他一半;欧阳龙江南军守城能力一流,我让他们内部派系林立,死在江南军内斗的人不计其数,才有了如今江南军的乱象;如今江东叶明守军仅有三万余人,对朝廷毫无威胁;许云天差点归隐山林,要把领地军队都让给公孙平川,若不是有我,如今公孙平川就是第二个萧万年。”
李道安点点头,“我在翻阅事记的时候基本都看到过,一开始还以为是杜撰的,不过即便如此,这几位王爷依然是屹立不倒吗?”
谢士昭道:“现在能成气候的,只有楚,韩两地,欧阳龙和叶明顶多算半个,公孙平川和许云天也很一般。即便策划了这么多,在削藩这件事上也只耗了我五成精力。”
李道安有些难以置信,“另外一半,都在对付沈仲南?”
谢士昭仰天看去,感觉那朵云好像沈仲南的脸,略带凄凉地说:“他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对手,沈睿像极了他。”
李道安那看似文弱书生的脸上此刻透着一股凶狠,有种迫不及待想和沈睿过招的冲动,“能让师父如此称赞的人,还真想见见……”
谢士昭摇摇头,“多说无益,你做我弟子这二十年来,一直没让你接触沈家人,以后你也别去接触,别心急。”他的眼神很复杂,占最多的感觉是:视死如归……
李道安看着谢士昭瘦弱的背影,有些担忧,“师父,您一生两袖清风,颇有名士风范,官拜当朝宰相,还兼着国子监祭酒,门下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理应名垂青史,可为什么要跟他们藩王过不去呢?还因此落得个‘奇谋毒士’的名头。”
谢士昭咬牙切齿地说,“大齐饱受藩王的折磨,一百年前的五王之乱,几个王爷不满皇祖立太子的决定,导致手足相残,你应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