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洞径越发靠里,红莲铠骑最终在一处石洞前停下脚步,并将怀中的炭小侍轻轻放在地上。
后者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不自然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抬头看向二叔。
二叔轻轻摇头,轻推一下。
我不知道大哥会如何对你,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于是。
炭小侍只得扭扭捏捏的向前艰难的挪动。
这里是父亲和它以前生活的地方,它们并不像族群中的其他人一样,住在黑石屋中,而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
山洞中曲折蜿蜒,数不清的洞中之洞,大多数都存放着族群发展需要的必备物资,例如火之石等等。
只有面前的这个洞口,是它和父亲生活的区域,也兼职会议室。
趟进面前的洞口,炭小侍不用抬头,余光也能瞥见两侧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和那魁梧异常,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的红莲铠骑。
数道疤痕林立在它的铠甲之上,像是饱经战争却总能得胜而归的统军大将一般。
威严异常却熟悉万分的脸庞微微抬起,闭合的眼眸缓缓睁开。
它默默的看着有点局促的炭小侍,数息都没有开口讲话。
炭小侍略微停顿。
随后咬紧牙关,抬脚一个猛冲,扑进父亲怀里,抬头已然泪眼朦胧。
这招对二叔不好使,对父亲想来也够呛。
但不试不行啊,我屁股真的要裂开了。
望着自己年幼的孩子,这只红莲铠骑缓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手搭在了它的身上。
轻轻抚摸着炭小侍的脑袋,红莲铠骑沉默片刻,洞口里响起了它的声音。
外界的日子,过的可好?
这种与设想截然不同的事态变化,让炭小侍微微一愣。
它抬起脑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而红莲铠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却只是沉默,随后更是传来了一声叹息。
你当初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其先愤怒,而后担忧,再后来,我就猜到你大概是偷着离开这里了。
想来,你已经清楚自己的状况了。
不知为何,待它此话一出,身前的炭小侍浑身骤然一僵,然后迅速低下脑袋。
沉默,是这里唯一的主色调。
…
炭小侍,其实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
炭族之中,似乎族长所在的一系,总比其余同伴要强大很多。
因此。
在炭族之中,也从无优胜劣汰之说。
族长一直是由一脉传承,因为它们的身型比同类更加庞大,能量掌握的更多,智慧也更加显著。
在它当初诞生的时候,父亲曾喜悦到控制不住情绪,将它高高举起,把它传递给族群中的每一位成员手里。
所有人都知道,它会是下一任族长。
当它在出生没多久之后,大家的喜悦和期待也变的更加明显。
因为它们发现,自己似乎比同龄人更加聪慧,甚至比父亲当年还要聪慧。
从那之后,大家对它更是坚信不疑。
认为它必然会带领族群更进一步,突破几百年来炭族始终存在的魔咒,突破至第六阶段。
让它们如同碑文里的先祖一样,掌握那只记录在碑文中,却几百年来都没有任何一只炭族生灵可以掌握的专属招式。
它自己当初对此也是万般自信。
可随着一点一点长大,它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它的体型,似乎永远比不上同龄的炭小侍,对能量的掌控也是如此。
仿佛。
上天给了它出挑的智慧,却又以此为代价,换走了它的体魄一样。
这让它如遭雷击。
在炭族之中,从未诞生过第六阶段及以上的宝可梦,可其他的族群却并非如此。
每隔一段时间,那些族群都会出现更强大的宝可梦。
而它们往往下一步,就是立刻和炭族翻脸,并跟炭族争夺神山脚下的位置。
这里的资源最丰富,它们心动也是理所当然。
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族群都会拼尽全力抵抗,大多数都能将其击溃在黑石壁之外。
但也有极少出现的情况,会变成村庄里的白刃战。
尽管最终依旧会取得胜利,但所付出的辛苦,又哪里能与外人道耳。
母亲在一场战役中失去生命,父亲身上那些所填的伤疤,也是因此而出现。
起初,炭小侍总是装作没有发现自己的情况,正常生活。
可随着时间流逝,它开始越发在意这一点,并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生出许多惶恐的情绪。
我这样,还能否守护族群?
我…还有没有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
只是,它从未和其他人说过这种事。
对于族群中的其余前辈来说,它们并不关注这种事,认为这不值一提,依旧对它保持期待。
而它也挣扎在这种期待中,开始越发的沉默寡言。
时而梦里都会惊醒,极度委屈,却又极度茫然。
甚至还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