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欠她一条命?”
萧重景将这话说出口,脑子中便一片慌乱。
莫名一阵不祥的预感,他忽然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静安师太接下来的故事了。
于是撑着榻沿起身,他立刻就要离开……
“因为你的存在没能瞒过花家。”
见萧重景想要逃避,静安师太面色复杂,“当时,萧老将军本已答应要收养你,但这时候,却忽然听见了将军府外面有一阵吵闹声逼近。
于是他忙派人出去打听。
打听之后才知道,花家要找的,不仅是我一个,还包括一个男婴……”
“当时……”
说到这里,静安师太叹了口气,面露愧色,“当时,为了保住你和萧家,我本打算自己溜出去引开追兵。但萧老将军却说,只抓到我一个,花家人是不会罢休的。
他们最想要的,是那个男婴。”
“所以你们就,偷天换日?”
“嗯。”
静安师太面色沉重地点头,脸上的愧色更加明显。“正好那阵子,席老夫人也才刚生产一个来月……”
“这!”
萧重景心中惊骇。
他踉跄了一下,连忙扶着旁边的桌子。
心中颤栗了好一会,他鼓起勇气再次看向静安师太,心怀侥幸地试探,“那,那个孩子呢?
你既然还活着,就说明,这件事应该还有转机。
所以,那个孩子,应该也没事吧……”
“那个孩子……”
提起当时残酷的场面,静安师太心中的愧意到达顶峰。
于是手指不住地捻动佛珠,道了声“阿弥陀佛”之后,她叹气,“我当时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有几分功夫,但一方面双拳难敌四手,另一方面也无处可逃,所以……”
“那……你怎么会没事?”
“我是镜人,天生内脏异位,心脏长在右边……”
“这,荒唐!”
面对着静安师太坦然的目光,萧重景厉声呵斥。
这个故事太离奇,让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因为一旦相信这个故事,就必须得相信,他敬爱了三十八年的母亲,在这三十八年中,竟然没有一天不恨他。
就必须得相信,尹筱柔说的没错,他身上的绝子药,八成就是席老夫人下的……
“我也觉得荒唐。”
静安师太苦笑。
心知道这件事情确实不好相信,静安师太干脆提醒,“要不我跟你一起,咱们去找找席老夫人吧,当场把话说开,就一切都明白了。”
“我娘……”
萧重景习惯性地正想用“娘”这个称呼,但一说出口,心里又觉得别扭。
于是他顿了顿,用瘫痪作为借口,十分不耐地搪塞静安师太道:“席老夫人整个人都瘫了!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你让我怎么问?”
“瘫了?”
听到萧重景没好气的声音,静安师太神色一怔。
她不由回想起三天前,菩雨山的金银被搬走的那天,心中暗觉不好。
于是连忙看向萧重景,她急问,“你别开玩笑,席老夫人她到底是真瘫还是假瘫?她是什么时候瘫的?是这一两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