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失败,他一个事后负责说两句话的角色,在君弋桓面前能有几个功劳?
这功劳又不够封侯。
最多给他点赏赐,还让他做他的宰相而已。
可他已经是宰相了,还跟着冒那个险玩儿什么啊?弄不好失败了满门抄斩。即便是弄好了,君弋桓儿子弑父,他作为跟随者,免不了也是要遗臭万年的……
倒不如挣个救驾的功劳。
这样的话,即便阮云珊是二皇妃,阮家也不会沾上干系。
说不定皇上再一高兴,还能给他封个世袭的爵位呢……
想到这里,阮清鸿暗自得意。
身上的伤仿佛也成为了这次救驾的勋章,感觉不到疼了。
他缓了缓,又看了眼晕倒在墓碑前的赵初华。目光一沉,知道这赵初华是绝不能再留着了,他抬手捡起旁边落叶中,自己一开始带过来的匕首。
如年迈受伤的野兽一般,他握着刀,缓缓爬向赵初华身边。
膝盖和地上的落叶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感觉到什么危险在一点点逼近似的,赵初华猛地一下从昏迷中惊醒……
“噗!”
阮清鸿见势不妙,立刻抬起一刀就扎在赵初华的腿上。
赵初华吃痛挣扎,身体不小心蹭翻了墓碑前几乎燃尽的白蜡。
白蜡将衣服点燃,赵初华却浑然不觉,她翻滚一下将阮清鸿压住,用膝盖跪着阮清鸿的手腕抢过刀柄。
“啊!”
阮清鸿紧握匕首青筋暴起,嘶吼着拼命挣扎。
赵初华眼见就要按不住他,干脆放下他手里的匕首,转而去拔下插在他右胸的匕首。
“噗呲——”
匕首拔出,血液随之喷出。
顾不得擦去喷在自己脸上的血迹,她死死压着阮清鸿的挣扎,然后双手持刀高高举起……
“噗!”
赵初华狠狠一刀扎入了阮清鸿的左胸。
握着刀柄重重搅了一下,见阮清鸿终于卸力失去挣扎,她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着火……
尝试性地拍了一下,见这火并不熄灭,她嗤笑一声,也就没再理会。
拖着伤腿爬到赵淮南的坟边摸了一下,爬到自己哥哥的坟边摸了一下,爬到自己父亲的坟边也摸了一下……
最终,她在自己母亲的坟边停下。
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抱着墓碑蜷缩在坟前。
火舌跟随她爬了一路,渐渐爬上她的肩膀,脖颈,头发,最终将她寸寸包围……
泽华宫。
当得知君弋桓仗着二皇子的身份以势压人,已经离开京城,前往城外军营跟萧重景汇合的时候,君邑光气的拍桌,“这畜生,亏得朕还给他机会,他……”
君邑光说着,怒急攻心,嗓子突然一阵腥甜。
强压住这股腥甜,君邑光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情绪。
“陛下……”
见君邑光面色发白,精神疲惫,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岁,阮云绮连忙安慰,“陛下,小心怒急伤身啊……”
“嗯。”
君邑光点了点头睁开眼睛。
令人取来空白圣旨和玉玺,他起身来到桌前,行笔如飞写了一则旨意。
撂下毛笔盖上玉玺之后,他拎起圣旨,本来想交给福公公前去宣纸……不过想了想,这阻止谋反毕竟是个不小的功劳,与其浪费掉它,倒不如……
想到此,他将圣旨交给君弋祯,“弋祯,你去吧,把那畜生拦在城外。告诉城门的守将,他私放那畜生出京的事情,朕记住了。
朕再最后给他一次机会,若拦不住那畜生的话,就让他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