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单雄的一个窝头已经下肚,却并没有再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周通,周通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刻加快了吞咽的速度,几口把手中的窝头吃了进去。单雄见周通吃完,随即邀着周通向外走去。
单雄领着周通走出膳堂,回头对周通说道:“总待在寺内却也无趣,你我何不到寺外走上一遭。”
周通随即想起单雄方才说过的要请自己吃什么饕餮大餐的话来,周通虽然一直不明话中之意,却也觉得対方并非一句戏言,如今见单雄邀他出寺,便知必然与这话有关。不过他倒也没有多问,只是随口答道:“也好”,便随着单雄出了寺门,直向远处走去。
二人边走边聊些闲话。从闲聊中,周通知道了单雄的俗家姓名,这倒使二人间的称呼方便了不少,而二人的关系却也显得更亲近了些。
先是走过一片草地,越过草地便进了一片树林。林中的树木不算太密集,也不是太高大。单雄进入林中以后便变了个样子,他不再和周通闲聊,而是边走边在林中的草丛和树荆之中伃细的查看,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而周通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不断东张西望地寻找些野果之类以填填自己那空瘪瘪的肚子。
二人 就这样在林中走了一阵,忽听单雄大声叫了一声“有了”。那叫声中显然是带着几分惊喜。接着便见单雄紧走几步,在一丛树荆旁边蹲下了身子。后边的周通不知单雄发现了什么,急忙赶了过去。赶到跟前一看,心中不觉有些惊疑。只见单雄的手中竟然抓着一只野兎。那野兎在单雄的手中浑身软塌塌的一动不动,显然是一只死兎。
周通随即也蹲下身去细细一看,只见有一根细细的钢丝,一端拴在旁边的树荆根部,另一端则牢牢套在野兎的脖颈上,那细细的钢丝紧紧勒进野兎的皮肉之中。显然这只野兔是中了什么人专门下的套儿而被勒死的。
这时只见单雄熟练的将那钢丝套儿从野兔的脖颈上取下,并重新将其安置妥当,然后提起野兎,站起身来,笑着对周通说道:“今天运气不错,看来周老弟倒是挺有口福。”
周通一听这话,一时被惊了个目瞪口呆,楞怔了半天,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好满脸疑惑地问了一句:“单兄的意思是要把这野兎给吃掉?”
单雄听了,淡淡一笑,随口说道:“既然我佛将其赐于我们,我们自然不能有负我佛的一片心意,若是不将其吃掉,它也是白白烂掉,如此暴殄天物可是佛门大忌,若是佛祖怪罪下来,只怕你我担当不起。”
周通听到这话,立时觉得今日可真是长了大见识,连忙笑着附合道:“单兄果是一位高深莫测的高僧,对于佛家的学说竟然有着如此高明且独持的见解,实乃佛门之幸事也。”
单雄听了,随口笑道:“周老弟莫要取笑,单某只不过一不拘小节的佛门弟子而已。”说罢,忽然将那野兎放下,然后双手合什,口中喃喃念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阿弥陀佛。〞念罢,单雄转身看了看旁边正在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自己的周通,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一阵,忽然不约而同的暴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中所蕴含的深意便是在互相在告诉对方,我理解你,我信任你,你我之间没有秘密和隐私。而单雄心中明白,通过这一番操作,眼下二人的关系已经算是达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接下来便是要想方设法抬高自己在周通心目中的身价和地位了。
于是,他拿起地上的野兔,然后抬头打量一番,选定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走了过去。走到他选定的地方,回头对周通说道:“前人曾发明一道叫做“叫花鸡〞的名吃,一度誉满天下,今日为兄我便请老弟品尝一下愚兄我发明的“叫花兎”。老兄我先在此做些准备,周老弟也别闲着,去捡些干柴来吧。”周通很是痛快地荅应一声,转身而去。要在林中捡些干柴自然十分容易,片刻之后,周通便抱着不少干草枯枝走了回来。见单雄正在那里忙活着,便将干柴放下,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只见单雄已经用一把尖刀在地上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土坑,此时正沿着土坑的周围向上垒砌着一块块鸡蛋般大小的石块。周通一时还真看不懂单雄这是要弄些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好奇的看着单雄在那里忙活。很快,周通发现跟前大小合适的石块就要用完了,正要到远些的地方去找上一些供他使用,却见单雄拿起一块狗头般的大石打量起来,显然这块石块太大,根本无法使用。周通正要说话,却见单雄将那石块放在地上,突的扬起一只手掌,猛的向那石块劈了下去,那石块竟然一下被单雄的手掌劈成了两半。接着又继续连劈几掌,那块大石瞬时便变成了数块大小合适的碎石。接着又如法炮制连续劈了两三块大石,看看已经够用才停了手。周通看到这惊人的一幕,竟然一下子象傻了一样,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通本就是一个练武之人,而且也算得上一名武林高手,対这以掌劈石的功夫自然十分清楚,他自己肯定是不具备这?功力,就是在他所接触过的所有武者之中,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也是凤毛鳞角。周通心中不由涌出个想法:看来这位小小的执事僧并非常人,日后还真的需对他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