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鱼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她沉着声,两字说的得极慢。
“传言?”
师爷点头,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没有隐瞒告诉了她。
“嗯,是从皇城流传出来的,真假不知,听过的人也不敢拿出来公然讨论。”
李小鱼眉微挑,到哪都有人怕他。
思忖片刻,又问:“那傅家又是什么身份?”
“丞相府,十年前被满门抄家。”
师爷的声音里带着惋惜,李小鱼的人生经历太过普通,听到这种事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惊愕。
“都死了...”
发觉自己表情太过外露,她闭上张大的嘴巴,整理好神情,小声问道:“那咱们在私下议论这些,不会出什么事吧?”
师爷拿着折扇摇了一下。
“你我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我们今日的对话。”
这句话多少让李小鱼紧绷的的情绪松了下来,她浅呼了口气:“能活着就行。”
谁都想活,师爷再正直,他也不是例外。
为了防止李小鱼做出激怒顾绯的行为,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从他让县令把你的户籍落到他名下时,我和县令还有你就是一条船的人,他死我们也会死,他活我们才有希望活。”
两人说着话,没注意就在他们聊天的这间房顶上,有一只羽毛不起眼的鸟。
听到这里,李小鱼理解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顾绯把他们三个都给利用了。
她拧着眉,神情沉了几分,“那他一日不走,那咱三个的脑袋不得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是你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我和县令或许有后路,你没有。”
话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顾绯活不了的话,他俩或多或少有办法自保。
而她的户籍在顾绯那里,即使倒戈了也没人信。
她只能硬着头皮干。
跟师爷告别之后,李小鱼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县城,卖了锅盔应该高兴的,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走在路上,她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抑扬顿挫地喊道:“造孽啊~”
自从顾绯摊牌以后,她这日子不说踩在刀尖,那脑袋确实跟别在裤腰带上没区别。
要说不怕死也无所谓。
偏偏她这个人惜命,总觉得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
再次一声叹息,她踏进了村里。
路上有些没干农活的村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摆龙门阵,看到李小鱼他们便开始调侃起来。
“我说小鱼啊,你哥就想吃一个锅盔,你还收钱,真是不厚道啊。”
“就是啊,不给就算了你还打人。”
“可不是么,你家一个瞎了眼的瘸子,你还不是跟你哥处好关系,我看你爹最近往家里弄了不少好东西,将来可都你哥的。”
“娃儿你太哈戳戳了,我要是你,就把你哥给款待好,至少将来他吃肉还能你一片。”
“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可就只有一个哥哥,你将来还得倚仗他。”
“就是,你太斤斤计较了。”
听着他们一句我一句,李小鱼秀眉微蹙。
她往李家的方向看了眼,随即目光收回,看着这些喜欢听八卦的村民。
她走上前,硬是在他们中间挤了一个位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