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圣旨在,皇宫你非去不可,所以你就顺水推舟,让其他人以为你跟师娘离了,为了师娘的安全,这一装你俩就装了十几年。”
有时候师娘来药谷看师父,两人也要假装吵架。
收回思绪,卿良皱了下眉,“我倒有点好奇了,你比无度更早离谷,那傻娃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绯喝了一口茶,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六岁,你带我去山下给人看病,你喝醉了酒,半夜三更从客栈走了,没发现跟在后面的我。”
“我看着你翻进镖局。”
他在外面等了一夜,第二天看着卿良从镖局正门出来。
脸上没有伤口,嘴角还浮着笑意。
这些话不由让卿良连连啧声:“臭小子,你从小心思就这般深沉,你真是坏的明明白白。”
说到这里,他脑海里浮现媳妇夜夜在房中哭泣。
哭着喊他的名字,即使睡着,嘴里也呢喃着让他原谅的梦话。
他自小性子就傲,当初是她故意把绣球抛到怀里,等他把真心交出去,偏偏又来一个竹马......
就是现在,只想回想起以前,他依会嫉妒媳妇和那臭男人的过去。
正因为跟李小鱼是同类人,自己也有过这样一段经历,明白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想通,即使对方掉一层皮,心里依旧会有疙瘩。
所以他才想劝大徒弟,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一路错下去。
“小绯,趁着现在还有回头路,别再欺瞒下去了,无度之前之给我来过信。”
“那孩子打起父亲和兄弟一点都不手软,她比我还狠”,他自问做不到李小鱼那般狠心,他可不敢打顾绯的师祖。
“顾麟还小,朝中的事必然要你整治,你在这里又能待多久?”
见顾绯沉默,卿良继续劝他。
“无论你找什么借口,你必定每年有段时间要离开她身边,你说十年内,你就没想过,十年她能对你积攒多少爱意,就会转换成多少恨意。”
“你性格偏执,你根本不会放她离开,就算那时蛊虫研究出来,欺骗比任何问题都要严重。”
“蛊虫让你万劫不复又如何?已证明不了什么了。”
“小绯,你这一生没爹疼没娘爱,好不容易能找到自己的爱人,为师不想看到你后半生活得比前半生更痛苦。”
顾绯望着连绵的山脉,情绪淹没在眸底,像一只快走到悬崖边的小兽。
他薄唇轻启,语气有种心如止水的平静:“师父,从我决定来北地那刻起,我便没了退路。”
声音又低又哑,拂来的风都变凉了。
就像他的语气:“她不喜欢我的世界,我想活命,只能带着顾麟义无反顾往高位走,在顾麟成长起来之前我退不了。”
“成长非一日能成,她也没有为我停留,我除了主动来她的世界,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看着大徒弟面无表情的神色,卿良重重叹了口气。
顾绯说这些,他又何尝不懂。
皇位对那些王爷们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想活着,就只能踩着他们尸体上位。
只有他们死了,才没有后顾之忧。
“小绯,你应该试试跟她坦白,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
话一出,空气沉默下去。
许久,顾绯低到尘埃的声音才渐渐响起。
他说:“师父,我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