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的居所安排,还得劳烦大驸马和琬宜多费些心思了。”
魏允言静静地听着赵敏这番冷静至极的言辞,心头忽地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
他完全顾不得什么礼节辈分,径直迈步向前,想要一把抓住赵敏的手,但却被站在旁边的顾云辅硬生生拦住。
只见顾云辅双目如炬,紧紧盯着魏允言,口吻坚定且毫无商量余地:
“大驸马,请注意分寸!
咱们公主殿下今儿个忙活了一整天,给百姓们义诊,这会儿早就累得筋疲力尽了。
此刻她最需要的是好好歇息一番,您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想同公主讲,不妨明天再来一趟。
眼下的头等大事,应该是赶紧把玉姨娘和她女儿妥善安置妥当才对。”
魏允言闻言,青筋暴起,愤怒地质问顾云辅:
“我是大公主的丈夫,你又算什么东西!”
顾云辅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在下虽只是公主的郎中,但公主的身体状况却是在下的责任所在。
公主最近心脉薄弱,若此时大驸马非要与公主争执不休,导致公主身体有恙,届时皇上与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您认为您还能保得住玉姨娘母女吗?”
听到顾云辅的话,魏允言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会给玉姨娘母女带来更大的麻烦。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转身走出房间。
然而,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回头望了赵敏一眼,眼中满是期许。
他希望赵敏能够留住他,但他看到的却是赵敏冷漠的背影。
魏允言心中一阵失落,他感到自己正在失去赵敏。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恐惧和无助。
他颤抖着声音对赵敏说道:
“夫人,我明日再来找你解释。”
然而,赵敏却摇了摇头,微笑着对魏允言说道:
“大驸马不必来了,本宫都明白男人三妻四妾乃常态。
本宫乃中宫嫡女,不想留下一个刻薄的名声让世人笑话我的父皇与母后。
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她们母女二人的。
长公主那边本宫会亲自去禀告,魏抒也会记在本宫名下,也算本宫有了后。
以后驸马无事也不必踏足公主府了,好好陪陪孩子吧。”
这些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深深地刺进了魏允言的心中。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失落。
他知道,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赵敏。
他不能就这样离开,如今的他不能没有赵敏,否则他会死的。
在一旁的姜琬宜望着赵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
她深知,此刻的赵敏虽然表面上维持着中宫嫡女的尊严和京州世家小姐的表率形象,但内心却早已被痛苦和无奈侵蚀得千疮百孔。
她所剩下的,不过是一副空洞的体面罢了。
姜琬宜清楚地看到,大驸马和玉姨娘母女俩再待下去,赵敏的那点可怜的体面也将荡然无存。
她不禁感叹,这世间的体面和地位,有时候竟能如此无情地摧毁一个人的尊严和骄傲。
“琬宜明白了。”
姜琬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我这就带玉姨娘母女回齐国公府去,将大哥之前住过的风院收拾出来给她们母女。”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果断。
说完,姜琬宜便转身向公主行了个礼,随后带着满眼泪花的大驸马和脸上得意的玉姨娘母女离开了公主府。
顾云辅为了让姜琬宜尽快收拾妥当,派兰泽前去给琬宜帮忙。
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纷纷离去后,房间里仅剩一脸心疼地看着公主的奶娘和翠澜。
赵敏虽努力保持镇定,可眼中的泪花却难以掩盖,她看着奶娘,声音颤抖地说:
“嬷嬷,你赶快去给长公主报喜,就说大爷有后了!”
奶娘看着眼前这形如枯槁的公主,内心充满了心疼与无奈。
她旋即转身离去,心想或许照公主的吩咐去做,能让公主的心情稍有好转。
奶娘走后,顾云辅望着赵敏那愁苦的面容,心痛如绞。
他轻声说道:
“姐姐,这里只有我和翠澜,你若想哭,就放声哭吧!无需再压抑自己。”
赵敏听到这句话,霎时如释重负。
她猛地扑进顾云辅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太好了!弟弟!魏允言有后了!我再也不用吃那厌恶至极的坐胎药了!”
她的声音饱含着激动与喜悦,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苦楚和悲伤都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翠澜也不禁跟着痛哭流涕。
她深知这些年公主所承受的委屈与痛苦实在太多太多。
而原本就忧心忡忡、放心不下的魏允言,中途更是找了个借口,以处理公事为名,抛下了姜琬宜和玉奴母女二人,心急如焚地赶回府来,就是想要向赵敏好好解释一番。
然而,当他亲眼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时,内心深处顿时被无尽的愧疚和心疼所淹没。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对待赵敏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竟然让她遭受了这般多的苦难与冤屈!
只见魏允言双膝跪地,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竭尽全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哭泣出声,但那滚烫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沿着脸颊肆意流淌。
他的心中充斥着深深的自责与懊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早点放过赵敏,让她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是事已至此,魏允言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割舍下赵敏,他实在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因为他深爱着赵敏,这份爱意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坚定。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轻易放手让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