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徐阳下的方子有问题,自然可以等配伍之后再去请教别的名医,何必当面说穿?
然而,话都说到这里了,徐阳却并没有下方子的打算。
“看来慕容公子还是并未听仔细在下的说法。”徐阳微微一笑,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道:“方才在下刚刚才说过,心病须得心药来医,公子忘了?”
慕容复并不怎么理解这话,疑道:“何为心药?还请明示!”
徐阳道:“公子的病因便是思虑太多,忧虑侵入内腑,引得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受损。若要治愈不再发作,须得从根上去除才行。 ”
包不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叫道:“非也非也!难道我家公子为了你这段话,以后便不能考虑要事了?你这假大夫,速速开了方子走人,骗钱也不是这种骗法。”
徐阳冷笑,也不说话,只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被他看得脸皮一红。
徐阳的意思很明确,是在指摘他慕容家没有规矩,任由部下三番四次地打断大夫的诊断,还自作主张,想要替主家驱逐医生。
说实话,对于这四大家将,慕容复其实本身也是十分头疼的。
这几位,年纪都大过自己,都是从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手里传下来的。
慕容博早逝,慕容复当家主的时候,不过才刚刚出生,等于是被这四大家将从小带大的,因此尽管有主仆之名,实际上几人都视慕容复为小弟弟或是后辈。
往日里慕容复也不在意这些,但在徐阳这个明显比自己更为年轻的名医面前,慕容复就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神色肃然,转身呵斥道:“包三哥,徐神医面前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语气凌厉,但话还是尽量说得不那么难听。
包不同这还是平生第一次被慕容复这个自己当做兄弟的主子训斥,刚想申辩几句,却被一旁的风波恶硬拉了走开。
风波恶的想法很清楚,在外人面前,做部下的,哪怕是再多的委屈也得忍住了,须得给公子足够的面子。
徐阳见包不同被叱走,面色微微改善了一些,对慕容复说道:“并非在下矫情,实在是这道心药,千万要公子自己当真。否则的话,有害无益,任由病情发展下去,公子难免心绪纷乱,痰气郁结……,久而久之,怕是有疯癫之虞啊。”
“会有如此严重?”慕容复心里其实是不信的,但面上却极其认真,拱手道:“还请神医明言。”
徐阳察言观色,知道他并未全信,不过这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他不过是冲着阿朱的面子出面诊治,不信拉倒。
但下一句,徐阳就问了个似乎并不相关的问题。
“公子今年贵庚了?”
“今年……,二十有九。”慕容复不解其意,但依旧老实回答。
“可曾婚配?”徐阳又问。
慕容复脸色一红,实言道:“大事未成,不敢随意谈及婚嫁。”
古人一般十六七岁就娶妻了,如慕容复这般好条件的,将近三十还未婚配,绝对是凤毛麟角。
难怪他会有些不好意思。
徐阳点点头,道:“公子早些寻个淑女,生几个孩子吧。”
慕容复惊道:“难道在下的病……,严重到如此程度了吗?”
这医嘱,简直跟后世的: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量多吃些吧……有一拼了。
难道这病真的治不好了,才让自己早些娶亲,好繁育下一代?
徐阳笑道:“没那么严重,只是娶了亲之后,公子尽量将心思放在家事上,于心绪大有裨益。或许三五年之后,就能不药自愈了呢。”
这就是真正的心药。
慕容复要是坚持复国,那大概率还是会同前世那样,希望破灭导致众叛亲离,最终变成一个疯子。
而娶了妻之后,即便再走老路,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这一路上颇多地雷都能因此而避过。
徐阳虽然并不怎么愿意替慕容复诊治,但一旦位处医生这个角色上,还是尽可能替他想了个好办法。
“这么简单的嘛?”慕容复疑惑着,轻声嘟囔道。
他与表妹王语嫣青梅竹马,虽然并未明说,不过彼此心里都是已经定下了。
即便没有徐阳的提醒,过个一两年,他也是要结亲的。
但这一结亲就算是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