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长睫轻颤,面色若雪,墨发倾泻,铺于薄肩宛如一匹顶级丝绸,刚洗浴完,几缕湿发贴着脖颈。
那一瞬,山巅积雪……
十一垂着眼睛,不动声色往后移一点,正想发信号招呼十四进屋。忽的,他眉头一皱。
“回头。”
沈裕依言回头,眉心因为难受微蹙,冰眸倒映着面前相貌平凡的人。
十一抿唇。
眼前人发梢一滴滴往下滴水,浸湿衣袍,薄薄的绸缎雪色外袍贴身躯,细绳一绕,勾勒出极其风流的体态。
那腰肢,露珠压细草,轻轻施力就折断。
落于地面的声音不自然:“你不穿衣服?”
“咳咳,我刚沐浴。”
沈裕解释,他自认,自己的道德水平还是挺高的。而十一余光扫到旁边浴桶,唇抿成一条直线,一时间,房间里尴尬弥漫。
半晌,他开口。
“穿衣服。”
闻言,沈裕心里松一口气。新衣裳静静躺在屏风上,他往后退一步,剑尖往前一寸,竟是分毫不让。手指碰到柔软衣物,他迟疑片刻,缓缓开口。
“你要不要转身?”
虽然是爱人,但被人看着宽衣解带有点难度。
“......”
屏风遮挡,视野朦胧。
衣裳落地,声音窸窸窣窣。练武之人的五感高,细微声音落于耳中,引人遐想,空气里温度一点点上升,莫名旖旎。
换完衣服,出来时,沈裕无意踩到衣角,身躯踉跄往前一撞,剑锋泛着寒光割断几根头发,瞳孔一缩。
剑尖蓦地一退。
“砰。”
屏风落地,珠帘摇晃。
相叠那一瞬,呼吸交缠,两副身躯不由微微一颤。冰凉的墨丝散落,与雪袍逶迤铺了一地。沈裕此时情况有点糟糕,衣襟散开,露出圆润肩头。
那一抹雪铺满凤眸,令人想碰一碰。
“咳咳。”
他单手撑着地面起来,急促咳嗽着,红血丝衬托着唇瓣越发惨白。看着十一衣服上的血渍,沈裕下意识伸手擦。
“不好意思。”
下一瞬,皓腕蓦地被捉住。
十一望着面前人忽的咬牙,锋利长剑横于中间,一贯平静的凤眸泛起波澜:“曲钰,你对谁都这么轻浮吗?”
“不是。”
刚摔一下,沈裕头脑更不清醒,刚想解释。
眼前重影交错,他恍然只看见一双熟悉凤眸直视着他,冒着火,问他最喜欢谁。耳畔风雨声跟呼吸声交汇,一时间,他忘记何时何境。
弯眸,低头。
附身时,剑锋离脖颈仅有半指距离。偏偏沈裕好似没看见,垂睫,半湿长发顺着肩膀滑落,挡住脸,挡住人。
黑暗笼罩,耳畔一道虔诚声音蓦然响起。
“只有你。”
永远只有你。
“轰轰轰!”
屋外风雨声,屋里呼吸声清浅。雷霆劈下瞬间房间亮晃晃,简单的床铺,倒塌的屏风,还有屏风前趴着的俩人。
上位者阖眼睡着,下位者眼神发直,似乎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
许久,他低眸瞥一眼。
雪衣男子趴着,长发遮脸,那一截下巴白得晃眼。
瞬间,心乱如麻。
“公子!”
“砰!”一声,门被用力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