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村民给自家闺女相看常请她掌眼，当然，话出口信不信由别人，而不信的姑娘家大部分过得不咋样。

李珍珠埋头啃着番薯：“我打不过他。”

“结婚跟打架有啥关系？”

周娟不解，下一刻便见闺女开口：“我年轻着呢，再说结婚生活里总有鸡毛蒜皮的事吧，万一打架……”

“妈，我性格强势，就喜欢弱弱好看的。”

“……”

四下寂静。

“山猪吃不了细糠。”

周娟一言定论，表示带不动废物，只是啃着番薯蓦地想到另一件事面色陡然严肃：“珍珠，你是不是想着那知青？”

“不是，咋扯到贺州身上？”

“被我说中了吧，你居然记得那知青名字！”

“……”

声音吱吱喳喳，周娟重翻旧账，李珍珠说啥就是点头，偶尔反驳一二。

沈裕垂下眼帘，借茶缸掩盖着自己上勾的唇角，周娟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知道的贺州流言，再比较卫峰跟贺州，一时间后者被踩到泥潭。

周娟苦口婆心：“知青一肚子坏水，你性格单纯哪里玩得过别人，他只是想骗你帮忙干活，真能回城，信不信他马不停蹄甩掉包袱……”

“据说江娴是他青梅，他天天献殷勤……”

“噗嗤。”

沈裕憋笑憋得辛苦忍俊不禁，一睁眼就看见俩人瞧着自己，眼里明显有些恼。周娟直言：“你回房间。”

“嗯嗯。”

回房，火柴燃灯。

煤油灯的油限量供应，上次到县里他们采购点，暖光驱散黑暗。沈裕打开抽屉，瞬间看到里面一个个洞。

子弹弹孔。

罪犯被带走几天，据说涉嫌多项罪名，少不了吃点花生米。家里血迹早早被清洗干净，可血腥味隐隐约约……

他抽出前段时间画到一半的设计图，摊开。

弹孔明晃晃嘲笑。

“……”

沉默半晌，沈裕从抽屉取出一本新笔记补救，思考间顺便完善细节。

“吱吱。”

夏夜蝉鸣，清风都裹着一丝燥意。

生产队日常工作简单。首先是田野浇水，除虫，防止因缺水出现减产，等到山里黄杏成熟再统一组织人手进山摘杏，静候金秋。

夏季看水，秋收看雨。

丰收是一年最关键的时候。

县里机械厂有大型收割机，因“僧多粥少”，想要用收割机不容易。据说大队长年年到县里提交啥报告，可惜，年年提交年年有难处一直轮不到他们。

农民靠天吃饭。

丰收季，他们整日待在田野，防止错过最佳时节。

原剧情里今年获得批准，可机械厂出事故拖着，经老农提醒大队长怕出问题安排村民抢收，收一半，暴雨摧毁庄稼……

思索间，男生表情凝重，眼里积着奔涌的暗流。

笔落白纸，机器轮廓渐渐浮现。

“叩叩。”

敲门声响，沈裕：“进。”

周娟拿着几颗野果进门：“来点杏子，隔壁给的，据说小孩出去玩摘一大兜，可甜。”

山里杏林属于国有资产，护林员看着。六月中下旬瓜果飘香，生产队一起到山里采杏，村里小孩摘一点提前成熟的杏尝尝护林员不管。

“咔嚓。”

杏很脆，带着水果特有的清甜。沈裕啃着果，周娟瞅一眼桌面零件图纸，不出意料看不懂。

“幺儿，你打算整点啥？”

“收割机，早点弄完，秋天就派上用场了。”

“收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