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道狭小,轿车行驶需注意,司机拐弯常常鸣笛,而与众不同的声音吸引两侧顽童追车,偶有摔倒的拍拍衣服起来再追……
“小轿车,停车!”
村尾院里。
一位年轻姑娘清扫院子,另一位捣鼓东西喂鸡,白白胖胖的娃娃举着菜叶高高兴兴追小兔……
“别跑。”
“乐乐慢点,别摔了!”
欢声笑语间院外响起“嘀嘀”声。
李明珠跟李珍珠不约而同朝外面看一眼,再对视,摸不着头脑,直到瞧见母亲跟弟弟从车里出来。
姐妹俩:咋回事?
下一刻,中山装儒雅老者下车。
陈何周身气度跟村里普通老人不同,大概是年年当领导给人一种有距离的和蔼感,跟牛棚的学者相似。
他手里项目繁多,百忙里抽空到S县看看笔记撰写者,事情结束得回研究所。
因此,流程从简。
喝一杯拜师茶,赠见面礼。
师徒关系,定!
当然,谁都清楚目前只是简单仪式,重点在于两年后再见。
“好好学习,我定期抽查。”
“嗯。”
陈何来得匆匆走得匆匆。警卫员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啥,他皱皱眉,简单叮嘱两句,再把自己携带的书籍交给新鲜出炉的徒弟就得离开。
“嘀嘀嘀。”
黑夜里车灯一拐弯消失。
沈裕一回头,对上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亮于夜幕繁星。
“咿呀。”
院门关上,鸡圈里母鸡“咯咯咯”直叫,夏风带着特有的燥意,家人三堂会审问问啥情况。
沈裕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得知农闲那段时间他画一些设计图而卫峰把他的笔记交给上级,京都的领导看重他的天赋特意收徒弟,且弄出个两年约定。
周娟晕乎乎的,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咋说?
走着走着忽然被天降馅饼砸脑门,而且是镶金的馅饼。
“妈,妈。”
沈裕拍拍她肩膀,周娟总算回神。下一刻,忽然懊悔敲敲脑袋:“大领导的赏识耶,祖坟冒青烟,你咋弄出啥两年期限呢?”
周娟满眼不赞同。
李毓白白嫩嫩不是啥干农活的能手,真靠自己怕吃饭都有问题,而今一条康庄大道摆眼前,居然拖两年。
虽说她舍不得儿子,可是前程跟那一点不舍相比孰轻孰重傻子都清楚。
两年,万一毁约咋办?
周娟忧心忡忡,大城市有天赋的人跟河里鱼一样,万一那领导看到更优秀的人,后悔收李毓了……
明明是喜事,一家人愁云惨淡。
沈裕干脆转移话题:“刚刚老师说笔记上的东西很有用,省里嘉奖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
“又有嘉奖?”
果然,周娟眼睛噌一下亮了,小老太想着嘉奖里大概有啥好东西,当然,要是没有也没事,毕竟馅饼砸家里。
因两年不确定因素,周娟要求家人守口如瓶,而李明珠跟李珍珠明白事情重要性 自是同意。
“幺儿,明天到碾场看看吧。”
“农民的娃,哪怕站得再高都得明白麦咋种,咋收,热爱土地。”
“嗯。”
当晚,周娟准备丰盛的晚餐,刘高分到碾场,等到上菜才收工回家顺便取出公社的窝窝头,众人闲聊家常。
夜深,周娟睡前跟李明珠单独说会儿话,沈裕出门喝水听到啥“嫁妆”,里面隐隐有低泣。
他回房,想着两年约定的事。
目前1976年7月,两年时间正好变革完成,高考恢复,而市场经济下家人顺从时代潮流想干啥情况明晰……
最合适的时机。
“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