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间，突然一阵破碎的声音打断了真寻的思绪。

  小申鹤似乎是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打碎了。

  “对不起……”

  “对不起，鹤儿把重要的盘子打碎了……”

  小申鹤正眼泪汪汪地盯着一地碎片。

  真寻就只买了两个盘碗，如今碎了一个，只剩他手上的一个了。

  “鹤儿做了很糟糕的事，对不起……”

  真寻先是把碎片清理干净，然后才出声道：“没事的小申鹤，只是便宜货而已。”

  “便宜货吗？就算这样说……”

  “没关系的，应该说幸好你没受伤，这才是最重要的。”真寻继续安慰，可这次似乎没有起到多少效果。

  “真寻哥哥真是温柔，明明盘子都被我摔碎了，却没有责备我。”

  “之前，只要我犯了一点小错惹得父亲不高兴，就被惩罚。”

  “要是换成父亲的话，恐怕会将摔碎的碎片，在手上划出几道伤痕吧。这样才叫应有的惩罚。”

  明明是平静的话语，却如掀起滔天巨浪般。

  此时的真寻面色阴沉，压着怒气。他不敢想象，这个孩子之前经历了多少，或许早已绝望到为此习以为常了吧。

  “母亲去世后，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虽然父亲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但是平时只有父亲在一个人照顾鹤儿……”

  真寻像之前抚摸着小申鹤的头，他生怕说错话，只能以这种方式，希望可以舒缓开来眼前小孩此刻的心情。

  “不过真寻哥哥很温柔，不像父亲那么可怕，也不会做出什么痛苦的表情。”

  “做的饭还那么好吃。”

  听闻最后的一句话，真寻如遭雷击，好吃……这……

  “真寻哥哥还把床给我睡，自己不睡觉，就算身为神仙的真寻哥哥，也一定很辛苦吧……”

  真寻再次沉默，他确实是将床给了小申鹤睡，但看着那厚厚的木板，上面只是撒了一片茅草，如果这也能被称之为床的话。

  其实真寻身为魔神，并不需要长时间睡眠，有时候，睡眠也只是习惯罢了。

  申鹤低着头，继续道：

  “真寻哥哥的怀里就和母亲的怀里一样温暖，鹤儿最幸福的事，就是能躺在里面……”

  其实真寻对她做的，是正常孩子都应该有的待遇，而她却几乎从来没享受过。

  真寻再次沉默了。

  “真寻哥哥温柔的话语，总能穿透我的心情，每次对鹤儿温柔的时候，感到温暖的同时，又有些喘不过气。”

  “盘子破碎时，我仿佛听见了悲鸣，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害怕接下来的生活也会像这样破碎。”

  “明明母亲去世后，父亲才是最重要的人……但是……鹤儿已经……不想再把父亲当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

  “这种事情已经不可能了……”

  说到这里，小申鹤的眼中又一次滑落着泪珠，她成熟又平静的述说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像是坦白，将自己的内心完完整整地呈现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