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都来人吗?”
“是那个……”
“古国国师……”
周白跟在谢闲身边的时候,不少被众人行过注目礼,他比较能适应这样的氛围。
可仅是行走在因古城这条人流不算多的行道上,被过往的行人们的目光扫过,他却有种被阴暗窥视着、脚底生刀的毛骨悚然感觉。
他们分明也没谈论什么其他的内容,只是认出来了谢闲他们的身份。
但就光是这样不太清晰的交流声,落在周白耳中却叫他同针扎一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被扎上了一个小缺口!
什、什么情况?周白的手不自禁抵在自己的身前,就好像他被剥了皮曝晒在这个地方,只有这样才能给他稍微的一点儿安心感。
等走到一个角落,周白才有些崩溃的叫出声来:“我觉得我该去看医生……我觉得我可能得了什么毛病,敏感症之类的,被人看着就恍同被针扎一般。”
他嘶了一声凉气:“就好像我的皮被剥掉,我的骨头被折断,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
谢闲却忽然地用手帕压住周白的嘴,止住他还未出口的话语。周白骤一被压得头脑昏花,却还是听见了一个由近及远的呼吸声。
有因古城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为、为什么?”
周白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谢闲回他:“你说的那些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因古城人对我们的恶意。每一个因古城人,都想要杀死我们。”
“什么?!”周白一惊一乍。
“每一个人,没有例外。”谢闲勾了勾唇。
因古城的凶兽并不可怕,不、是现在为止还没到可怕的时候。
对他们怀有最大恶意的,是这些因古城的人,这也是谢闲一早便知道的事情。《暴君》中提及——
因古城的绝大多数住民都是虔诚的信神者,但他们信奉神明只是为了想要一次又一次地向神明索求自己没有的天赋。
他们发疯地立神像,磕头跪拜祈祷,乃至于还留存着最愚昧血腥的血祭祭祀手段。神明,成了他们手边唯一的一根稻草。
而因古城除这些虔信者以外的住民,则都是从外边迁入进来的外来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这一次祭神日之前就彻底失去了天赋的外逃罪犯!
谢闲引导人们忤逆神明,这自是牵动了因古城虔信者脑内的那根稻草。
罪犯这样自甘堕落的人似乎最得神明的“钟爱”,他们的天赋彻底被掠夺。哪怕是谢闲挑动了一丝禁锢,让蔚色星域大部分人都寻回天赋的踪迹,这些罪犯却也还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
面对着被蔚色星域人们倾慕着的“国师”,这少部分外来住民却只会愤怒,只会迁怒憎恶于谢闲——
你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能救救我们?!
要是谢闲在,或许会说,你们不配。
“避开他们。”谢闲轻声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黎容渊身上。
黎容渊此刻透露出了一点异常。他微微曲着背,如同难以负荷一般骨骼发出细微的作响声。
“嘶……哈……”黎容渊喘着气说说,“我好像看见了…”
“深渊。”
他的血液沸腾着,心脏快速跳动着几乎要炸开,一缕缕杀戮的意味呼啸着涌入黎容渊的每一寸血肉。
他的一只眼睛死死地闭上,但透过这只闭上的眼睛,黎容渊却仿佛看到了一条巨大的、深不可测的沟壑,它被黑色的雾气笼罩,仿佛有一对对发亮的眼睛透过雾气凝视着他。
而“自己”,似乎在和一只庞然大物搏杀,有大量的血液在厮杀中喷溅出来,漫了满眼。
他看到的是谁的视野?为什么会突然……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