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出去一趟。”

“去吧，早点回来。”

奶奶什么都没问，但我觉得她应该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慕北川大概也明白，“我陪你。”

我们坐上车子，来到了警局，从我受伤之后到现在也过去了半个月，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何志勇。

他瘦了很多，比我们上次见面要更加憔悴了，看到我大概有些惊讶，楞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没死啊。”

那语气好像很惋惜。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恨我。

“就是挺可惜的。”

他低下头，似乎不愿多看我一眼。

“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看了我一眼，笑，“现在问这个有意义吗？”

“当然有。”

我看着他的双眼，“我不相信你有那个胆量来杀人。”

何志勇舔了舔嘴唇，忽然说，“我可以喝口水吗？”

旁边的警官给他倒了杯水。

他喝完了，靠在椅子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呢？”

一副不配合的姿态。

我皱眉，“如果你现在说了，也许还有重新发落的机会，毕竟受害者是我。”

是否要告他，是我的权利。

而他至少现在在名义上依旧是我的父亲，这其中有可运作的空间，而这一切都取决于他。

他似乎对我的话起了兴趣，盯着我看了半天，又忽然摇头，“不可能，我知道你这丫头打小就心狠，我捅了你一刀，你不可能放我出去，你现在应该巴不得我死在牢里。”

“是啊。”我不否认，“但我更想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把你关在这里毫无意义，因为背后那个想要我命的人，还躲在暗处。”

何志勇盯着我看，忽然笑起来，漏出一口黄牙，堆出一脸褶皱，苍老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脸。

“我不会告诉你的，真的说了，我就没有活路了。”

“你这么信任那个人会保你？”

“不然呢？相信你？”

看着他的脸，我忽然想起在我们那有限的幸福的回忆里，他也曾是一个很称职的父亲。

他会让我骑大马，会保护我，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狠狠的骂走那个人，然后背着我回家。

但那些记忆变得越来越遥远。

越来越不清晰。

我叹了口气，起身，“看来今天来见你就是个错误。”

“你不想知道了？”

“你会说吗？”

他沉默。

于是我也不再多问，“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你也不再是我的父亲。”

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如果我说，我最开始并没有想要你的命，你信吗？”

信吗？

已经不重要了。

我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沉默，慕北川递给我一瓶水。

“谢谢。”

我接过来，没喝。

沉默良久，他忽然说，“我会查出真相的。”

“无论那个人是谁，你都能保持现在的正义感吗？”

他拧眉，“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