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1402年)六月十七,朱棣称帝,即位后不惜余力的打压建文旧臣。起初,公布的“奸党”名单不过齐泰、黄子澄等二十九人,而实际被杀戮和被迫害的难以统计。
朱棣进入南京后,打算借重方孝孺起草即位诏书,却遭到方孝孺的严词拒绝,言语间竟说朱棣乱臣贼子。朱棣大怒,令人“以刀挟其口两旁至双耳”,并将其投入狱中,于是便酿出一场诛杀十族的惨祸。接着朱棣下令大肆搜捕他的门生,连坐被处死者八百七十三人,谪戍边远而死者不计其数。
重赏之下,齐泰和黄子澄的下落,先后被人揭发。黄子澄因出言辱骂朱棣,被诛九族。而齐泰也不得幸免,其堂兄弟齐敬宗等人都被连坐诛杀,他的叔父齐时永、齐阳彦等发配边疆。齐泰的儿子仅仅六岁,也落得个发配边疆的下场。
朱棣对待朱标、朱允炆一系和其他藩王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改封吴王朱允熥(朱允炆的异母弟)为广泽王,衡王朱允熞(朱允炆的亲弟)怀恩王,徐王朱允煕(朱允炆亲弟)敷惠王,随母妃吕氏居懿文太子陵园。朱允炆追尊的兴宗孝康皇帝,仍称懿文太子。在对众亲王的态度上,凡在建文年间被废黜幽禁的诸王一律恢复王位。他们纷纷到京师朝见新天子,朱棣动辄给予大量赏赐。这在表面上看来是遵从祖制以笃亲亲之谊,但实际上却寓有驾驭之意。在胁迫宁王借兵时,朱棣曾许宁王以“事成后中分天下”,但朱棣做了皇帝却不认旧账,不要说中分天下,就是宁王乞求苏州、钱塘也不获准,终于改封南昌。
朱棣即位后,建文时期更改的成法,全部恢复旧制。凡建文年间贬斥的官员,一律恢复职务。建文年间制定的各项法律规定,凡与□□相悖的,一律废除。但一些有利于民生的规定也被废除,如建文二年下令减轻洪武年间浙西一带的极重的田赋,至此又变重。山东、北平、河南遭受战祸州县,恢复徭役三年。
应天府被攻破之后,盛庸见大势已去,便率领余部受降,后被朱棣派去驻守淮安。
沈清只在北平呆了七日,这七日,沈清也曾询问崔淼心结所在,崔淼不能据实以答,也不想欺骗沈清,便让他莫要再问,只保证他定当放松胸怀,早日痊愈。沈清虽有些失望,却也不勉强。七日来整日陪在崔淼身边,时而到街上逛逛,时而到山间走走,赏赏风景吹吹风,顺便看看崔淼近来的成果。一片片荒山被休整,一条条小路出现在山间,到处都是散落在山间的牲畜。看着面前生机勃勃的模样,崔淼顿时觉得自己心胸开阔了许多,很多事强求不得,便只能放下,不然苦的是自己,还有身边的爱人和亲人。
短短七日,崔淼的病情明显好转,沈清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应天府那边正需要人手,他也没有多耽搁,便快马赶回。
沈钧心中苦涩,却嬉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有何心事,原来是相思成疾,看,这人来了,病也好了。”
崔淼脸不红心不跳,笑着说道:“是又怎样?花孔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妻生子了,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羡慕与我。”
沈钧看了一眼崔淼,苦笑着说道:“我心仪之人已经成婚,且两人关系甚好,就算想要插足,也无机会,真真是心中悲苦啊。”
沈钧虽然三番五次的表达自己对崔淼的爱慕之情,可因初识时的玩笑,崔淼一直以为沈钧是在与他说笑,从未放在心上。
“成婚了啊,那说明你们有缘无分,感情最忌强求,你还是放下过去,另觅良人吧。”
沈钧无奈的说道:“也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放下了。”
又过了几天,崔淼听闻朱棣打算回兵北上,再攻济南。崔淼急忙乘坐马车前往,争取在朱棣攻打济南之前到达。
中军大帐,朱棣正召集诸将商议如何攻打济南,门口守卫进来通报,说道:“启禀皇上,怀安伯求见。”
“崔卿?”朱棣有些惊讶,连忙说道:“让他进来。”
崔淼走进大帐,跪倒在地,扬声说道:“标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大步上前,将他搀起,说道:“崔卿不必多礼,平身。”
崔淼在朱棣的搀扶下直起身,恭敬的说道:“多谢皇上。”
朱棣上下打量崔淼,见其脸色苍白,与之前相比消瘦不少,不由眉头微蹙,关切的说道:“听闻崔卿病了,现在身体如何?”
崔淼答道:“回皇上,标下身子已无大碍,劳皇上费心了。”
朱棣点点头,直接问道:“崔卿身子不适,不在家中调养,因何来到此处?”
“回皇上,皇上登基大典,标下因病未能参加,深感惶恐。听闻皇上要攻打济南,便想着能为皇上略尽微薄之力。”
朱棣的眼睛一亮,问道:“崔卿可是已有克敌之计?”
“皇上现今已是天下之主,济南城被攻克只是早晚之事。标下以为皇上初登大宝,不易大动干戈,标下愿只身前往城中劝降,以免除刀兵之祸,为皇上分忧。”
“什么?”不止朱棣,就是下面诸将也不由大惊,尤其是沈清,他担忧的看向崔淼,不明白崔淼为何有今日之举。
朱棣眉头紧皱,说道:“崔卿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崔淼跪倒在地,语气坚定的说道:“回皇上,标下心知肚明,且思虑再三。皇上是天下之主,拥有万万子民,自然也包括济南城中百姓。若能免除刀兵,皇上必将更受万民拥戴,还请皇上准许标下之请。”
朱棣心中明白崔淼所言不假,若能让铁铉投降,免除刀兵,于国于民于他自己都是好事。可几经交战,朱棣太了解铁铉性情,确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又怎会任凭别人三言两语便能劝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