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允许。”
“对于这一点,剧院管得严格吗?”
“唔……”珍妮思索了一阵,她不知道为什么艾德勒小姐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回答,“剧院外围有铁栅栏拦着,也有猎犬和守门人。附近是富人区,会有很多警察巡逻……”
齐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第二幕的排练很快开始,她用一种戏剧化的手法将歌剧和演绎法融合,所呈现的效果让波特先生拍案叫绝。
歌声动听,表情、神态、动作也精准无误、步步到位。他觉得自己即使是用放大镜去观察,也找不出一丝瑕疵来。
当然,波特先生并不知道,在这表面的表演之下,齐禹是真真实实地在观察着这旅行团的十六人。
尤其是杰克。
她将这种真实上演的内心推演与剧情结合,才展现出了马普尔小姐不动声色打量同行之人的效果。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杰克的表演虽然不突出,但细细想来却是绝妙的。他完全演出了“埃姆琳·普赖斯”的人设,没有一点自己的带入。
这让齐禹并不能察觉出戏外的东西。
一无所获。
因为“艾德勒小姐”绝佳的演员功底,排演比预料中结束得早。
齐禹从化妆室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演员们还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她没有打扰到他们,只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如同马普尔小姐打量旅程同行之人一样观察他们。
纸包不住火,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波特先生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剧院闹鬼的事情很快就在演员中传开。有人说是玩笑,有人说是恶作剧,也有人说是真正有幽灵。
此时满身疑点的杰克被围在中间,正高声讲着他对剧院幽灵的猜测。
齐禹竖起耳朵听了半分钟,觉得其中都是荒谬的论点,并没有实际的内容,甚至越来越偏向于八卦。便厌恶地退了出去,但却更加谨慎地观察起杰克来。
或许这般言语,是为了掩盖他犯罪行为而说出的呢?
此时的杰克才是真正的杰克,而不是他所演的无政府主义者埃姆琳·普赖斯先生——当然极有可能杰克这个名字也是一个化名。
摆钟滴滴答答,在八卦和闲聊中,很快就到了五点。
演员们三三两两地告别回家,只有杰克还在那里精力十足地谈论着。似乎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剧院,就止不住他闲聊的嘴。
齐禹看了他最后一眼。
她想要留下来对这个潜在的危险人物探个究竟,却想起了和福尔摩斯先生去大英博物馆的约定,于是只好放弃。
她正准备起身向剧院外走去,又想到她记录案件的本子,好像落在了化妆室里。
她抱歉地和班奈特小姐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朝地下一层走去。
走廊空旷而黑暗,仿佛魔鬼嚎叫的回声一阵阵袭来。齐禹突然觉得有一丝害怕,手握住左轮手|枪,憋住呼吸才略微有些缓解。
她快步走到化妆室里,反手关上门,迅速寻找落下的笔记本。
还没翻几下,推门声随着翻动东西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余光中,一头乱发的杰克缓慢地走了进来,脸上似乎还带有坏笑。
齐禹只觉得头皮一麻。
“您没有想到是我吧,艾德勒小姐。”他说话的声音古怪而沙哑2。
齐禹紧紧地盯着他,手猛然伸进口袋,拿出了里头的左轮手|枪。
杰克似乎并不害怕,他吹了一声口哨,说:“艾德勒小姐,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东西儿很危险。”
紧张的头脑使得这句话从她耳朵旁溜过。
齐禹没有说话,只将子弹上膛,举起,精准地对着杰克,才道:“我看你很有胆量。”
“胆量?也许。但大概‘信任’这个词更能准确地形容。”
齐禹不明所以。
杰克尽情地笑了一阵,声音从沙哑变得硬朗起来:“淡定,艾德勒小姐。淡定。”
这句熟悉的话让她愣了愣。
然后,她只看见“杰克”摘下自己的假发,撕开脸上贴着的黑疤痕,抹去嘴边的胡须和白石灰——
歇洛克·福尔摩斯温和而机敏的面孔出现在面具之下,朝她低声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