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还没发育。
悻悻然收回双手,郭瑾稍稍清了清喉咙,声调清越悠扬。又抬起自己的手臂,挽开披垂的黛色袖袍,仔细端详着面前白皙凝亮的肌肤,表情分外凝重。
这具身体格外年轻,至多不过十五六岁左右。也正是因了原主发育尚不完全,郭瑾在感受到胸前的“一马平川”时,这才迟疑了那么001秒,这分疑虑却并没有妨碍她的脑中飘过四个大字。
女扮男装
听那位唤作“青童”的小姑娘所言,原主应是与自己的老爹起了争执,至于争执的内容,郭瑾莫名觉得定是与原主女扮男装一事有关。
原主怕是没有讨得几分言语上的便宜,一怒之下竟选择跳湖明志,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便宜了她这位熬夜成仙的老阿姨。
不过说来也蹊跷。
青童称呼她为“公子”,姑且假设此人并不知晓原主女扮男装一事。可古人大多囿于儒学伦理纲常的框架之下,就算是在魏晋风流时期,像原主这样打小儿便女扮男装,甚至连贴身的家仆婢子都不知晓内情的状况亦是寥寥可数。
从此间室内的摆设不难瞧出,原主应是个热爱学习的三好学霸,莫非她是有什么女子登科的宏图壮志,这才冒险选择了女扮男装之策
郭瑾正在脑海中勾勒着一位传奇女宰相的奋斗人生,便听房门处吱呀一声脆响,有人自门外踏雪而来,冰凝冷硬的寒气与室内的柔烟香雾纠缠在一起。
郭瑾缩了缩脖子,保持着倚坐的姿势巍然不动,只将视线极为平稳地挪腾到阔步进屋的高挑男子身上。
那人约摸三十出头,头戴青帻,方额宽眉,唇边的八字撇胡上凝了层薄霜,此刻被室内的热气熏化,瞧着倒像是挂了片亮晶晶的露水。
许是瞧见了她打量的视线,深衣青年拂了拂自己的棕色长袖,抖落几颗莹白的雪花,本是平静无波的面上瞬间挂上几分夷然不屑的表情,似乎亲临此处已是纡尊降贵至极,就连开口与她对话都是浪费感情的力气活。
想着刚刚那小丫头火急火燎地出门去请“主君”,郭瑾在心底幽幽叹口气,“
后爹”一词冷不丁钻进脑中。
自己的“儿子”劫后余生,弱如扶柳,这位“主君”却对她冷目不理,似乎倒更希望她自觉死外边,死远点。
穿越这档子事,果然是有得必有失。她得到了小钱钱的同时,失去了一位慈爱如山的老父亲。
见眼前的青年迟迟不开尊口,郭瑾摇摇头,虽然她早便知晓古代的早婚程度,可当她真要冲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甜甜喊“爹”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愿意的。
调整了下表情,郭瑾的嘴角抽一抽,“父亲”二字正要出口,便听那人倏尔冷嗤道“图竟不知,瑾弟平素恣意惯了,如今瞧见为兄就连见礼都不屑为之”
等等,“途径”是啥
郭瑾的眉头蹙地老高,努力忽略那人轻浮尖扁的语调,她从此人话中捕捉到一个救命的关键词“瑾弟”。
也即是说,原主同自己一样,名字里也有一个“瑾”字。并且这位八字胡大叔并不是自己的便宜老爹,而是“哥哥”
见她没有如往常般直言反击自己,青年的身形微顿,丝毫不知道郭瑾正沉浸在认错爹的痛苦中难以自拔。只见他顺势半倚在不远处的石青色帷帐处,讥诮开口“瑾弟并无话说”
郭瑾拾整情绪,重新将视线落在自己的兄长身上,语调不急不缓道“兄长训诫的是,适才是瑾疏忽了,还望兄长莫怪。”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大哥你说什么都对,是我浅薄,是我无知,请不要向乖巧可爱的我开炮啊喂
那青年并未料到郭瑾会如此乖巧认错,惊愕的视线霎时对上她温温凉凉的眸子。
对面的少年鬓发如云、眉目星朗,虽是伤病未愈,松垮的黛色深衣罩在纤薄的肩膀上,面色更是青白黯淡。
可他那双眸子却熠熠生辉,眼中似有一泓清泉,起初海浪汹涌,待万般波澜退去,便只余骤雨初歇后的清澹意蕴,让人莫名有种道不出的欢喜。
青年容色稍霁,偏头掩唇干咳几声,眉宇间的讥讽之色稍稍淡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瑾弟如此轻贱自己,无非是让伯父忧心罢了。”
“想我郭氏一脉于阳翟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瑾弟此番胡为岂不是让祖上蒙羞
为兄既来探望,便理应提点一二,瑾弟今后还当谨言慎行,时刻不忘先祖遗训。”
郭瑾恍然,原来“她”也姓郭
眼前这位“殷殷切切”的兄长既然将她的父亲唤为“伯父”,那他便也是郭姓。
郭瑾依稀记得,古代男子的名与字多是分开的,人们习惯谦称自己的名,而尊称对方的字,汉魏时期的男子更是习惯以单字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