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厚颜安慰道“瑾弟且宽心些,努力十年总能还上。”
郭瑾“”
她之前对这位兄长的认知莫非有所偏差
想着自己有求于人,郭瑾挥退脑中的邪恶念头,礼貌性转移话题“兄长怎想起这个时辰出门了”
郭嘉活动活动手臂,云淡风轻道“闲来无事,出门散步罢了。”
散步抬头瞧着漫天飞雪,郭瑾社交性假笑“兄长真是会挑时辰呢。”
正说着,郭嘉突然好奇俯身,直直盯着郭瑾身边那个专心啃糖的小奶娃,眉眼一弯,忍不住溢出几声轻笑“这是谁家的孩子”
郭瑾亦俯下身子,乖巧凑到郭嘉身边,心想果然没有人能够抵御可爱小神兽的魅力,嘴上忙回道“二郎与家人走散了,很可怜的。”
说着,见郭嘉笑意盈盈地转头瞧向自己,郭瑾吞口吐沫,小心翼翼道“兄长,不如我们且收留他几日吧”
闻声,郭嘉的神色并
无波动,只是笑容敛了几分,“嘉不缺兄弟亲友。”
郭瑾点点头,“那儿子呢”
郭嘉“”
青衣少年猛地咳嗽几声,而后悠悠直起身子,自怀中掏出一片薄简,手腕带动刻刀,郭瑾的债务瞬间再添一笔。
三金郭瑾偷偷瞥了一眼,直看得青筋暴起。
虽是如此,毕竟人在屋檐下,郭瑾亦是敢怒不敢言,见郭嘉记完账便转身回程了,忙牵起二郎乖乖跟在那人身后。
进家门时,郭瑾正想着带二郎一起逗逗鹦鹉,便感觉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笼在自己身前。不是青童,更不可能是文奕或者郭嘉。
那人狠狠圈住自己的肩膀,力道蛮横,她半弓着腰将二郎护在自己怀中,因此只能挨到那人的胸口。
陌生浓郁的香气,与那位问路的小哥哥全然不同,他的这种气味是呛鼻的、十分不自然的浓郁,嗅地多了,都禁不住让人有些微微头晕。
郭瑾忍不住皱眉后缩,那人许是感受到她的抗拒,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自己,眼梢眸中皆是惊喜。
郭瑾抬头瞧去,浓眉大眼、鼻如悬胆,明明很出色的五官,组合到一起却一丝记忆点都没有,但幸得衣着显贵,生生拉回几分精贵之气。
想起昨夜郭嘉那位锦书遥寄的好友,郭瑾想着大概率应是戏瑛,可为防万一,晚些开口总没坏处。
那人见她并不热情,不由伤感道“半月未见,阿瑾便待我如此冷淡了”
郭瑾浑身一抖,半月未见也即是说她与此人是昔日旧交。
郭瑾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开口慢了一步,没有喊出一句“戏兄”。可她又该如何称呼这位老朋友呢
郭嘉本是自梅树下逗鸟,此刻不知想到什么,回身笑道“褚公子不愧为少孙先生之后,嘉得一见,不甚荣幸。”
褚公子应是阳翟褚氏了。
郭瑾拢袖作揖,微微俯身道“褚兄远途而来,瑾未及相迎,还望莫怪。”
那人眉头拧了拧,忙握住郭瑾搭在一起的素白手指,“我又怎会怪罪阿瑾”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更是停不下来一般“阿瑾,上次骑马射箭,你虽侥胜,可愚兄到底不服,阿瑾定要抽空同我再比才是
。”
“阿瑾不辞而别,若非自郭公处得了消息,愚兄便是将这阳翟翻遍,又怎能如此顺利寻到阿瑾”
这哥们一开口便跟含了只机关枪似的,叭叭叭说个没完,还句句离不开“阿瑾”这个亲昵到发腻的称呼。看来他和原主的关系非同一般,莫非这便是古人所谓的“断袖之交”
不过从此人的话中不难听出,原主竟还有骑马射箭这种实用技能,而且貌似还很厉害的亚子。
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郭瑾便听笼中鹦鹉熟练放纵地喊出几声“笨蛋”。
一声响过一声,高亢激昂,让她莫名觉得小鹦鹉喊得并不是“笨蛋”,而是“加油奥利给”
郭瑾有些心虚地瞥向郭嘉,毕竟她来之前,人家的鹦鹉整天只会吟些“关关雎鸠”的诗词,哪像现在骂人都一溜一溜的。
郭嘉却并无惊讶之色,唇角甚至微微荡起几分笑意。那位褚氏少年亦跟着瞧向鹦鹉,满眼皆是好奇,竟觉得这喂养鹦鹉比什么斗鸡走狗要有趣许多。
他正要同阿瑾的兄长探讨一番饲养鹦鹉的经验,便听对方轻轻叹息道“褚兄前来探望瑾弟,嘉本当设宴接风才是,只可叹家中无酒。”
少年受宠若惊“郭兄不必拘于俗礼,在下只欲同阿瑾叙旧,别无他求。”
郭嘉面色一黯,眸中更是染上几分愁苦之色“寒舍虽陋,既设宾筵,岂曰无酒”
少年最见不得好看的人难过,无论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遂不敢再辞谢郭嘉的好意,“既如此,便劳烦郭兄了。”
郭嘉诚挚道“不劳烦”。
郭瑾眼睁睁瞅着郭嘉转身,差文奕进屋取出一只酒坛,并让文奕将那酒坛堪堪送到褚氏少年的手中。
那人一脸懵逼地双手接过,郭嘉耸耸肩,语气中满是遗憾与不忍“家中僮仆年幼,马术不精,嘉更是伤寒未愈,无法驾马驱车。本想着许要怠慢了贵客,谁知褚兄气度恢宏,竟愿意亲去沽酒,嘉甚惭愧。”
郭瑾“”
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