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哥哥虽然好心收留了自己,但若是因此便要他以身相许,那是万万不可的
见二郎的小脸瞬间憋成了绛紫色,郭瑾悠悠松开眼前的小屁孩,见他借着惯性狂奔,眨眼消失在自己面前,郭瑾酒劲上脑,仍止不住眉眼俱笑。
奶娃娃当真有趣,不能当成自己的孩子日日蹂躏,倒是可惜了。
青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郭瑾的身子摇摇欲坠,趁着脑中尚有几分清醒,亦打算抬步出门。谁知步子抬起来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只感觉有人轻轻环住自己的侧腰,一个晃神的功夫,便被那人借势抱起。
抱起
淡月侵檐,郭瑾猛地浸出一身冷汗,视线从那人襟口上的海棠花样,不可置信地转移到少年云淡风轻的面上。
很奇怪,明明郭嘉饮的酒水比自己要多上不少,可他的眸中却半分醉意都没有,反倒盛着满目银辉,清潭似的眸子貌似不经意地与自己相对,郭瑾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视线便再次落到身前的青石台阶上。
有一说一,对于一个母胎o的单身狗来说,公主抱真是让人心动到哭泣啊啊啊
可一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兄长”,郭瑾即将崩盘的理智还是乖乖回笼。颜控归颜控,花痴也要
分人分场合。
郭嘉发誓,他确是秉持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抱起怀中人的。
可视线与那人相对时,少年平日里总是温温凉凉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一层酒雾,映着天边的熹微光亮,竟透出一股难得的温软酥醇。
琼英腻云应如是。
光是这般想着,郭嘉便不敢再对视,只匆匆一眼便慌忙别开视线。
朦朦胧胧中,郭瑾只感觉自己被人轻手轻脚放在榻上,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良宵已逝时,却听房门处传来几道声响。
有些急促,声音却是轻的,似乎怕她听不到,忽而又重了几分。
郭瑾抬头去瞧,屋中的铜牛高灯还未燃尽,怀中不知被谁塞了一具小暖炉,热度还在。趿着鞋子下床,郭瑾揉了揉双眼,悄咪咪将门打开一条细缝。
门外是褚碧。
见她应门,褚碧直接将手按住门板,似是要防止她后悔开门。寒风凛冽,郭瑾的酒劲消了大半,褚碧则开门见山道“阿瑾,天寒衾凉,不若今夜你我同住”
同住
警钟铛铛敲响,郭瑾的醉意彻底散了。
“褚兄何意如此莫非是瑾招待不周”郭瑾笑得僵硬。
褚碧却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我与阿瑾经久未见,阿瑾莫不是有意疏远愚兄”
“”,郭瑾竟无言以对。
毕竟如今自己扮作男子,且古人与好友抵足而眠本就是世人传诵的佳话,人家特地跑过来求聊求安慰,自己总不能大半夜将人拒之门外。
郭瑾讪讪撤下双手,眼瞅着褚碧眉梢带喜地跻身而入,正要感慨自己名节不保,眼角余光却瞥见外间墙壁上,自己自郭府带出的贴身佩剑。
郭瑾眉毛一挑。
褚碧熟门熟路地摸进里间,毫不见外地脱下袜履,正要合衣躺进里侧,便见自己的好友掀开帷帐,怀中抱了把佩剑,剑柄上的玉色穗子晃荡几圈,最后服帖黏在好友睡袍之上。
褚碧不解“阿瑾这是为何”
郭瑾语重心长地解释“褚兄有所不知,瑾自小便有怪癖,惯爱梦中舞剑。若是褚兄睡梦间听见什么奇怪声响,不必忧心惊恐,尽管熟睡便好。”
褚碧不可置信“梦中舞剑”
郭瑾煞有介事
地点头。
虽心有疑虑,但到底是自己主动要求同睡,褚碧仍是将信将疑地躺下身子,许是梦中舞剑的信息量太过庞大,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聊天。
几乎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地入睡,由于心有思虑,褚碧本就睡眠极浅。
半夜风急,他只感觉身边窸窸窣窣有人掀被起身,再然后便是刀剑出鞘的冰凉声响。
同一瞬间,褚碧翻身而起。
剑身破空而来,一路披荆斩棘,直直劈断他方才枕着的荞麦枕芯。想象着自己被人梦中割喉的惨状,褚碧只觉后脊发凉,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好友半梦半醒间,狠狠啐出一声“狗贼,吾必杀汝”
声色狠厉,伴着寒光铮铮,好友手中的长剑再次直直劈向自己,距离褚碧的喉管不过半寸有余。褚碧侧身险险避过,心脏近乎提到了嗓子眼。
郭瑾折腾了几遭,终是手劲一松,再次闷头倒塌而眠,铁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再也无心入睡,褚碧两步跃下床榻,酒劲加困意全数消除的一干二净,他快步走到外间,两条腿止不住有些打颤。
瞧见好友书案上摆了几张新买的宣纸,褚碧本着礼节速速修书一封,连夜跑去后院,策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