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几人见她如此识趣,也没多加为难。
景阳王轻咳一声,中正道“太后,按我大齐律例,宫人犯错其主有权责罚,若有大错,亦可交由慎刑司处置,但决不可滥用私行,夺人性命。关于此事,太后有何话说”
江晚儿没有推脱,声音里还带着附和她这个年纪的委屈“哀家确系是罚了那位宫女的,但只是按律处罚,她从永慈宫被带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刑部尚书章则勇咄咄相逼“敢问太后娘娘,何人何时带走宫女碧桃”
他上来就是一副审问犯人的姿态,听得嘉宁大长公主心中解气,弹了下指甲,漫不经心道“是本宫将人带走的,就在太后娘娘杖责那丫头后一炷香左右的时辰。”
师爷将她的话记下,章则勇又问“当时杖责多少,何人掌刑”
连戚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秋桑又被荣太妃的人抓住,江晚儿顶着一众目光亲自紧张开口“掌刑的是永慈宫的一名杂役。”
掌刑杂役被传过来。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世面,吓得进来直接跪到了地上。
但是也分得清轻重,除了偷偷用暗劲儿的事儿,其他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当日当值的宫女也被一一传来,确认所说无误之后,章则勇再次问掌刑杂役“你掌刑的时候,可有暗中使什么动作”
“不,不曾”
章则勇冷哼一声,“传仵作”
江晚儿心中暗啐这仵作先前并没有随着章则勇一起进来,看来是早有准备呀
不让她提前看到仵作,自然没有办法众目睽睽之下想对策,这是想打她个措手不及果然是一记狠招,想要直接把她钉死在这桩事情上。
仵作进来行礼后道“见过王爷,诸位大人经查,宫女碧桃身上两侧髂骨与坐骨均有轻微断裂,是人为重击导致但她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仅臀部有小片淤青,表面看上去伤的并不重,实则伤及根本,就算痊愈,日后也不能久坐。”
江晚儿心下一惊。
这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当初在江宁府,龚氏就曾用这手段打死过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罚完直接施恩让她老子娘把人领了回去。
当时人还称赞她老人家心慈,可没过多久,江晚儿便从与那丫鬟交好的小姐妹口中得知,那丫鬟死在了家中。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手里也会出现这种事
下人都是连戚和孙嬷嬷在管,难不成是他们俩人授命替她出气
哎,神仙哥哥呀咱们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晚儿河豚似地大口喘气。
这锅看来是不得不背了总不能把那俩人推出去吧看那刑部尚书的架势,怕不是要把主谋给吃了
正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外面出来清冷恭谨的声音“内臣连戚见过景阳王爷,见过各位大人”
江晚儿藏在衣袖下的指尖蜷缩,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又怕打乱了连戚的安排,只能安耐着听外面的动静。
连戚说话依旧不急不缓“既然仵作也在此,臣可否当着王爷和诸位大人的面儿问个问题”
章则勇“区区内侍也想干预朝中重事还不退下”
江晚儿皱眉。
这狗眼看人低的尚书怕不是太久没人约束,客气都不知道怎么写了吧
“他是哀家的近侍,当可代哀家问不明之情怎么,章尚书对此有异议还是哀家用谁,做什么事儿都要向刑部先行请示”
章则勇被噎的一窒,“臣不敢。”
连戚的声音丝毫不变,依旧温和有礼,“臣想问一下这位仵作大人,那去世的宫女碧桃除了被杖责的伤是否还有别的病疾”
仵作的声音顿了一下,回答道“不曾。”
连戚默了片刻,对景阳王道“臣对此颇有异议,不知可否请王爷另请一位仵作再行验尸”
仵作感觉受了羞辱,勃然急斥“那毕竟是宫女尸身,怎可经多人之手此举有违天和,还请王爷三思。”
连戚不退不让“既如此,恐怕还要劳烦您再跑一趟,重新验尸,看方才匆忙之下是否遗漏了什么。”
江晚儿在内间差点给连戚鼓掌
这群小人,仗着其他人不懂,便想瞒天过,混淆是非
嘉宁不满地哼了一声“到底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好大的威风”
江晚儿闻言,对她露出一个老母亲的慈祥微笑“嘉宁这是
醋了你好歹是要喊我一声母妃的,也是哀家的人,出门比他更威风。”
嘉宁被她的话呛住,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茶水给喷出来。
她哪儿看出来本宫吃醋了